“咯咯咯,”縛時女笑容燦爛,她一邊朝剔骨匠走來,腳下一邊踢著什麼,不一會,兩個圓滾滾的東西滾到了剔骨匠附近,撞到牆上發出咚咚兩聲。
在看清後,剔骨匠眸子陡的一縮,“夜差,剎鬼?!”
兩顆人頭停駐在地上,雙目圓睜,一幅死不瞑目的樣子。
像是猛地想通了什麼,剔骨匠尖叫道:“是你!是你們殺掉了夜差與剎鬼!”他死死盯著縛時女與鬱晚卿,眸子中的怨恨像是能滴出血,“你們背叛了深淵!”
“深淵從不是某個人的私有物,”鬱晚卿端坐在輪椅上,夜色更為他蒙上了一層迷離的氣質,“從前不會,如今更不會,所以也談不上背叛。”
“你們這麼做不會有好下場的!”剔骨匠聲嘶力竭,像是一頭失智的瘋獸,“當初的張凌南又怎樣,還不是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還有其他幾個叛道者,沒有人是深淵的對手!和深淵作對,只有死!只有死!!”
夜風吹皺了鬱晚卿的衣角,他靜靜望著剔骨匠,眼神中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憐憫抑或僅是單純的厭惡,“再見,”他輕輕說。
最後一個字落下,有影子映在剔骨匠身前,隱約有寶劍的嗡鳴聲,宛若龍吟。
那股凌厲至極的氣息瞬間籠罩了整條巷子,就連一貫輕佻的縛時女,都不由自主的收斂起來。
帶著慘白麵具的人影就那麼靜靜矗立在剔骨匠身側,低頭盯著他,眸中沒有任何感情。
青色劍氣傾瀉,剔骨匠張大嘴還沒等出聲,頭顱詭異的從中裂開,分做兩半,鮮紅色的血與素白色的腦漿混在一起,就像副特別的潑墨畫。
剔骨匠死的無聲無息,可整個深淵內都聽到了命運之鐘發出的聲音,每當有殉道者隕落,都會響起喪鐘。
鑄劍師倒持寶劍,徐徐轉身,看向鬱晚卿,以及不知何時貼在他身側的縛時女,在與鑄劍師對視的剎那,縛時女蹬蹬蹬連退好幾步,這還是鬱晚卿在,幫她分擔了一部分壓力。
眼神中的敬畏是裝不出來的,還沒動手,縛時女便已失去了先機。
她的心動搖了,先入為主的認為己方毫無勝算。
“鑄劍師,”鬱晚卿苦笑著嘆了口氣,“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
慘白麵具冷冷望著鬱晚卿,沉默的氛圍就壓得縛時女喘不過氣,半晌後,冰冷的聲音傳出:“十年。”
鬱晚卿倒是不在意鑄劍師的語氣,這是個很不好說話的傢伙,能回答他的問題已經出乎他的意料。
“十年了,”鬱晚卿靠在輪椅靠背上,吐了口氣,“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那件事我還記得很清楚,就像是發生在昨天。”
不清楚為什麼,在鬱晚卿說完這句話後,鑄劍師身上的氣勢隨之一振,接著那柄三尺來長的寶劍上青色光暈湧動,就像條游龍即將活過來。
“你還敢提那件事,”鑄劍師身上的中山裝被撐開了許多裂口,現在的他除了氣勢驚人外,身軀也異常魁梧。
縛時女發覺情況有變,左手幽藍色電光湧動,一旦鑄劍師暴起發難,她也會瞬間出手。
“呼——”
坐在輪椅上的鬱晚卿取下披在雙腿上的毛毯,靜靜抬起頭,修長的睫毛下是一雙......不,是截然不同的兩隻眼睛。
左眸冰藍,平靜深邃如汪洋大海,右眸赤金,瘋狂暴躁如熾烈的岩漿,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交錯雜糅在同一張臉上,竟沒有絲毫的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