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僧人嘴巴張開,露出一口倒刺般的牙齒,暴露的牙床猙獰而恐怖,就像恐怖電影中的怪物。
與張城瘋狂跳動的瞳孔不同,楚曦的雙眸中異常平靜,他用最後的力量抬起頭,盯著棺材中的張城。
一股沒來由的錯覺突然佔據了張城的腦海,他在楚曦的眼中沒有見到任何絕望的情緒,反而是一種卸下重負後的釋然,彷彿死亡對他來說,更像是種解脫。
楚曦的唇抖了抖,明顯是想說些什麼,可最終還是抿緊了嘴唇,選擇沉默。
那把妖刀上閃爍著詭異的光澤,有那麼一瞬間,張城甚至覺得它是活的,有生命,甚至有思想,濃烈的怨毒情緒纏繞束縛著它,驅使著它斬斷一切美好的事物。
雪亮的刀光一閃而逝,刀鋒猛地斬下,僧人裂開的嘴巴里發出瘮人的狂笑,胸口劇烈起伏,呼吸聲粗糙到如同破敗的風箱。
一切......都結束了......
“不!”張城雙眼炸出一團攝人的光芒,好似掙脫某種束縛般,無窮無盡的力量蔓延到四肢百骸,詭異的黑色佔據了他的雙眸,那是種最純粹的黑,比夜色更甚,包容一切,吞噬一切,毀滅一切。
澎湃的力量完全超出了棺材的吸收能力,壁畫被啟用,繚亂的色彩紛雜繁複,淡色的光暈瞬間籠罩了整間墓室。
破空聲刺耳,那根搭在弦上的箭以無可阻擋的偉力轟然墜下,在長刀斬下前,猛地洞穿了僧人的身軀,尾翼震顫,如同一根長矛,將僧人死死釘在地上。
傷口處,金色的光芒四處流溢,接著密如蛛網的紋絡覆蓋了僧人全身,在刺耳的哀嚎聲中,僧人寸寸湮滅。
從棺材中站起,詭異的黑眸居高臨下,望著跪倒在地的楚曦,沒有絲毫感情。
楚曦艱難的抬起頭,熟悉的感覺退散的一乾二淨,漆黑如夜的眼眸給了他難以想象的壓力,窒息感如潮水一般湧來,彷彿凡人在覲見神只。
“這才是......你嗎?”
短短几個字,幾乎耗盡了楚曦所有的力氣,他死死盯著“張城”雙眸,一刻也不願放開。
薄唇向右挑起,明明是一張輕浮至極的面容,可配上那雙深邃的眸,倒更讓人看不出深淺,“張城”沒有回答,眸子裡有灰色的火焰在焚噬。
金色的光亮劃破了暗色的夜,一根利箭從天而降,是與擊殺僧人一模一樣的箭,不同的是,這次的目標是張城。
利箭裹挾無上威勢而來,耀眼的金色尾羽發出震顫的轟鳴,10米,5米,3米......張城依舊在與楚曦對視,那張還算英俊的臉上滿是倦怠,就像是握久了權杖的君王,世人趨之若鶩的權與力,對他來說,不過是與生俱來的習慣。
他倦了,所以在金箭襲來的剎那,探出手,輕輕撥開了它。
壁畫上的人像是被張城的行為觸怒了一般,全都活了過來,隔著壁畫,或挽弓如月,或手持法器作投擲狀,下一瞬間,金色的光映亮了整個墓室,瓢潑的箭雨從天而降,終點牢牢鎖定在張城身上。
在行進中,箭雨奇異的匯成一股,化作一把丈餘的金色長箭,箭身上流光溢彩,泛著聖潔的氣息。
楚曦本體為鬼怪,體質陰寒,被這股氣息壓制的五臟六腑都在翻騰,七竅都有鮮血流出,即便這樣,他依舊揚著頭,盯緊面前的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