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港水庫......又有什麼傳聞?”
張城依舊在偏頭打量著夜幕籠罩下的村莊,但這絲毫不妨礙冰冷的聲音傳入楚曦耳中。
“沒有。”
楚曦搖搖頭,負於身後的右手自然垂在身側,月色下,他清瘦的身材如勁竹一般虯蟠有力。
“沒有?”
張城猛的回過頭,眸中疑惑叢生,“怎麼會沒有?”
無怪張城的失態,在他心裡,東港水庫應該是三處地點中最為險惡的一處,也是害死李沁姐那東西最可能的藏身之處。
甚至......那裡極有可能就是案發的第一現場。
畢竟三處地點中只有那裡存有大量的水源。
張城眼睛微眯,他同時記起了這次任務的名稱:倒沉在湖底的女人。
這女人會不會就是李沁的姐姐?
有可能,但不絕對。
也有可能是個被倒沉在湖底的女詭,殺害了李沁的姐姐。
或者說這只是整個案情的引子,倒沉在湖底的女人只是個模糊的意像,並不特指具體某一樣實物。
就如同提示中虛無縹緲的鏡花水月一般。
思緒飄向了無限遠的遠方,可現實中卻僅僅是一瞬。
楚曦順著張城的視線望去,眸中的複雜也並不比張城淺,“不清楚,段醫生反覆打聽了好幾個上了年歲的老人,但所有人的口徑都是出奇的一致,他們一口咬定,東港水庫並沒有任何異常。”
“但可疑地是,他們都不答應段醫生要去參觀的請求。”
“沒有異常,還不許參觀,更是將水庫列為三大禁地,不允許人靠近,”張城冷笑一聲,搖搖頭,這此地無銀三百兩是不是過於明顯了。
之前去縣醫院的那次,張城就聽開車的出租司機說過,這東港水庫是一處頗為詭異之地,怪事頻發,經常有人在水庫附近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而更巧合的是,自己竟然從他的口中打聽到了有關父親等人的線索,在司機的故事中,從不說話的莫言叔居然是一位隱藏極深的高人。
其實在經歷瞭如此多的事情後,張城也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什麼,只是他始終不願相信,那個陪著他長大,時刻陰沉著一張臉,卻不抗拒自己騎在他脖子上玩鬧的莫言叔......或許不是人......
他身上的那股獨特的陰寒氣息與楚曦等人的一模一樣,不過遠遠更強大。
懷疑的種子一旦發芽,種種之前的不解之處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那怪異的性格,獨特的陰寒氣息,從不脫下的,將自己從頭到腳緊緊包裹住的灰色長袍,陰暗到從不見陽光的辦公室......
張城不相信父親不瞭解這一點,以父親張凌南的性格,他絕對不會信任一個不知底細的人。
父親是知道一切的,但他仍然選擇將莫言叔留在了自己身邊,雖然父親與莫言叔從不表達,但是個人都清楚二人關係極好,交流少,只是因為默契太多了。
心頭沒來由的一陣簇動,張城扭過頭,打量起了身側的楚曦。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講,楚曦之於自己何嘗不是莫言叔之於父親。
名為幫手,實為兄弟。
以一個孩子的視角看,在成長的路上,他們總會有著自己已經超越了父親,看到了比父親更高,更遠,更絢麗的風景的錯覺。
直到等來自己也到了為人父的年紀,回頭才發現,原來自己走過的路,已被父輩用腿犁了無數遍。
原來......自己不過是在走父親走過的老路罷了。
張城是不信命運的,至少之前不信。
“不要在意夥伴們的身份,哪怕是蹚過黃泉而來的惡鬼,也比偽善的人心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