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昭珏終於安排美人受去見了昭梨兒。昭梨兒已經被兩個王子在宮裡帶了好幾天,漸漸不害怕了,慢慢適應了。美人受步履優雅地走入玉梨宮,著一身華貴的紫色宮衣,發髻上插著雍容繁複的金飾,身姿挺拔,舉止端莊,典雅高貴。
侍女跟在他的身後,小心翼翼捧著一臺古琴。
美人受一走進玉梨宮,就聽到女兒的嬉笑聲,昭梨兒爬在樹上,去抓上面的知了,兩個王子小心護著她,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美人受站在太陽底下看了半晌,終於威嚴道:
“梨兒!”
兩個王子最先轉頭看他,都愣了半晌,美人受極少打扮得如此隆重,上次見到他這樣,還是在漢宮裡,他們請求皇帝賜婚,美人受高貴典雅地坐在漢帝身旁,像個皇後一樣。
美人受看了兩個夫君一眼,請求道:
“夫君,把梨兒抱下來吧。”
伊爾丹還在生他的氣,看到他的樣子,覺得他很陌生,是不是又和他的哥哥和好了,要害他們了。烏累若也很難過,這幾日美人受都不進宮,他都不知道他在宮外做了什麼,到底有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但他還是哄昭梨兒道:
“梨兒,下來,小心點。”
昭梨兒沒抓著知了,不高興,但他父王要她下來了,她只好下來。昭梨兒看準了烏累若的懷抱,輕輕跳入他的懷裡,烏累若重重接住了她,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受傷。昭梨兒的手腕被樹皮擦傷了,烏累若捧著吹了吹,又高高興興把她摟在懷裡。美人受看著親密的父女二人,也不好多說什麼,溫婉道:
“夫君,我想教梨兒彈琴,還請兩位夫君都幫我看著梨兒。”
沒有兩個王子守著,他真教不好昭梨兒,昭梨兒現在有些討厭他,不喜歡聽他的話。烏累若沒說什麼,看他一身正式地走來,想必也有心教好女兒,點點頭。伊爾丹一直皺眉看著他,不知道他的娘子突然搞這出,葫蘆裡賣什麼藥。
美人受也不過多解釋,領著宮人進了正殿,擺好了琴。伊爾丹看著美人受像模像樣地端起架子來,有心想打破他面上的偽裝,走到他身旁,輕浮地摟住他的腰。美人受愣愣地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端正地坐好,翻開一本琴譜簡記,準備從頭教昭梨兒。他既然有心想教昭梨兒禮儀規矩,就要擺出老師的樣子,所以今日刻意穿得莊重些,讓昭梨兒學學。
昭梨兒被他父王守著,悶悶不樂地看著面前和他母親一樣的書,一樣的琴。
美人受清清嗓子,開始一本正經教起來,說了說彈琴的好處,修身養性,說了說彈琴的作用,增長技能,說了說怎麼才能彈好琴,靜下心,能刻苦,有悟性。昭梨兒就道:
“娘親,若是我沒有悟性怎麼辦?”
她看到這些文縐縐的東西就頭疼,她不愛念書,就愛騎馬,射箭,抽鞭子,爬樹。美人受就道:
“沒有悟性,就要刻苦,勤能補拙,縱然有天資也要勤奮刻苦。”
昭梨兒小手翻著那本對她而言像天書的琴譜,苦巴巴看著自己父王。烏累若心裡其實有些高興,他一直想讓美人受多教教梨兒,美人受畢竟出自漢宮,是懂詩書禮儀的皇子,文化程度比他們高了不少,他勉強能識漢字,他弟弟更沒文化,一個漢字都不認識,也鄙夷去學。
烏累若就笑著對昭梨兒道:
“好好學。”
有了烏累若的支援,美人受教起來就容易很多,伊爾丹卻不高興了,存心搗亂,在美人受教導的時候摸摸他的屁股,掐掐他的腰。美人受橫了他一眼,生氣道:
“夫君若想學,也可以和梨兒一起。”
伊爾丹這麼大個人了,還要和四歲多的昭梨兒一起學彈琴,好沒面子,昭梨兒也覺得好玩,咯咯咯笑,調侃伊爾丹:
“小父王,你也跟著梨兒學吧!”
烏累若覺得這樣很有意思,言傳身教,才能教好女兒,就對美人受道:
“絨兒,我也想學,你也一起教我吧。”
伊爾丹看他哥也學,氣哼哼道:
“那我也要學,娘子教我識字。”
美人受頭痛地看著三個不好帶的學生,突然有些後悔聽他哥的話,教昭梨兒彈琴了。他最愛享受了,不喜歡做這些又苦又累的事情。
真想讓他哥哥來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