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簾子掀開,白芷著一身淡藍色的袍子,慘白著臉看著美人受,美人受已經嚇得哭出來,他的脖子都被劍刃割出了血。白芷抖著嗓子道:
“小……小將軍,放了他吧,他只是我的朋友。”
美人受淚濛濛看著他,白芷強作鎮定道:
“回去吧,燕公子。”
昭忠怎麼可能聽從一個琴師的命令,劍還是抵在美人受脖子上,美人受腦袋擱在他的劍刃上,脖子都仰得發酸,害怕自己身下的驢再動一動,自己喉管就要被割破了。
長街寂靜無聲,只有泥地裡的蛐蛐兒叫得歡,白芷見車下的昭忠不為所動,又回到車內,跪地哀求昭珏:
“請大人開開金口,放過我的朋友吧。”
他簡直都要急得哭出來了,若是美人受被殺了,他會不會受到牽連,他本來就是罪臣之子,若是因為此事得罪了來自洛陽的大人,那他小命難保。
昭珏本是出來遊玩,看到個彈琴好的不免有幾分興趣,卻遇到這檔子事,厭惡道:
“忠兒。”
執劍的少年立刻聽話道:
“是,義父。”
“回來。”
昭忠收起了劍,美人受此刻才敢呼吸,捂著自己流血的脖子,哭成了淚人,剛剛他還以為,自己要死了。他身體一軟,直接從驢背上滾了下來,坐在了地上。馬車上又滾下來一個人,白芷護著自己的琴,屁股都摔痛了。昭珏讓他滾。
美人受一看到白芷,抱著他嗚嗚痛哭,責備道:
“嗚嗚嗚嗚……你怎麼讓人殺我……嗚嗚嗚……”
白芷愧疚地護著他,心底也難過,安慰道:
“別哭了,別怕……”
美人受痛哭流涕:
“你怎麼可以讓人殺我!!”
“那不是我。”
二人緊緊抱在一起,都受到了巨大的驚嚇,身後,本已駛出的馬車突然停下,昭珏聽著熟悉的聲音,驟然瞪大了眼,手裡的玉摺扇敲在了座位上,扇柄都敲斷,男人像是恍然大悟般,低吼一聲:
“燕兒……是誰……!”
月光底下,美人受與白芷抱作一團,緊緊相擁,白芷心底觸動,沒想到他竟然會來蘭香館找自己,還差點丟了性命,安慰道:
“那不是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