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躲這兒了!”逝雲擔心地走了過去,蹲在桌外看他。
弘淩低著頭不敢看逝雲,腦袋幾乎給埋在膝蓋裡去了。外面傳來的魔物嘶吼聲漸漸低弱,逝雲伸手將弘淩手腕一抓想把他往外扯,同時安慰道:“沒事了,你一男子漢大丈夫的,怎麼膽子這麼小,快出來,外面那東西估計都燒得差不多了!”
弘淩渾身哆嗦地不行,好似依舊不敢出這桌底一般,他緊繃著僵硬的身體抬頭看了逝雲一眼,盡是惶恐不安。
“真沒事了!”逝雲手上用力拉他,繼續安慰,“朱雀將軍親自出手,再大的雨也得化灰了!”
“朱、朱雀將軍?”
“是呀,世間規律往往是以水克火,偏偏他能以火克水,不用害怕了,沒事的!”逝雲再一用力,真就把弘淩給拉了出來。
這時幾乎聽不到魔物嚎叫了,樓內眾人紛紛放下捂耳的雙手,輕松不少。
共旻正趴在視窗往下看火,不由嘆道:“我什麼時候才能練就這番修為呀!”
逝雲硬拉著弘淩來到視窗,指著下面早已不如先前的火勢說:“你看那給燒的,我沒騙你吧?”
弘淩畏畏縮縮地朝窗外看去,外面依舊大雨紛紛,街心處有一團熊熊火焰不受雨水侵襲,火中裹著一團早已焦黑難辨的物體,毫無生機。
破裂甚至下陷的街心周圍,許多負傷的朱雀軍將士被抬到了沿街屋簷下暫避風雨,簡單處理傷勢。
火焰旁唯有三人立於雨中交談,看上去並未受傷。其一是禦璟,其二是天晤,第三人著一襲戎裝鎧甲,面若冠玉,長須美髯,氣質英武而又不失儒雅,那人便是逝雲口中的“朱雀將軍”了。
下面三人本相談甚歡,不料禦璟說話時抬頭望向了逝雲所在處,其餘二人也的視線也一同追了過來,逝雲想躲都來不及,只得對著下面招手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朱雀將軍見了逝雲大為驚異,吩咐周圍士兵看守火勢,而後匆匆朝茶樓下方大門處趕去,逝雲不想驚動他人,連連揮手製止道:“不必了,你們辦正事要緊!”
可朱雀將軍並未止步,眨眼間就來到了樓下正門處。逝雲回頭把這茶樓裡的眾人一看,不想在此表明身份,心下一急便跳出視窗馭風而下。
落地時朱雀將軍正在敲門想令店家開門,不想逝雲已然落於身後,便馬上停了手中動作,當下要給逝雲行君臣之禮。
逝雲早防著他來這麼一出,趁著朱雀將軍膝蓋未屈之時就兩手將他一抓用力往上提著,制止道:“無須多禮!”
朱雀將軍卻畢恭畢敬地說:“殿下遠道而來,未曾相迎,實屬失職!”
“小點聲、小點聲!”逝雲連連吩咐道,“這裡人多嘴雜,我不想沿路驚擾,你只管喊我名字,無妨!”說到這裡,逝雲轉頭對著一旁的天晤加了一句,“你也一樣。”
天晤點頭示意,羽燔這才沒有了行禮的意向,逝雲便安心鬆了手,笑道:“有什麼事,我同你回府再說。”
禦璟忽然幹咳了兩聲,別有用意地看了逝雲一眼。旁人看在眼裡不解其意,逝雲則心照不宣,又對著羽燔補了一句:“臨行匆忙,母後有些事情沒有與我交代清楚,正好借你信使一用。”
羽燔理所應當地回道:“我南宮朱雀府上下自是全憑殿下差遣。”
逝雲笑了笑,再次小聲提醒他:“現在還在外面,喊我名字。”
茶樓的大門終究還是被裡面的人給開啟了,那藍衣少女從裡面出來,撐著傘就走到了羽燔身邊為他遮雨,乖巧又自豪地說:“爹爹剛才好生厲害,一招制敵,殺得這魔物全無還手之力!”
逝雲一聽這少女稱羽燔為“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不得不開口問:“這位是……”
禦璟雖然也很意外,但見了逝雲這般模樣哭笑不得,幹脆把臉轉向一邊,面無表情不再多看他一眼,沒人知道這心思深沉的禦璟此刻又在想些什麼了。
羽燔見逝雲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女兒,有所誤會故而心中悅然。少女見了逝雲這般模樣卻是煩的不行,只是礙於父親在此不便出言不遜。
誰知羽燔卻推著少女撐傘的手往逝雲那邊去,並對她說:“楓兒,快給大公子撐傘。”
“什麼大公子?”少女抵觸地想縮回撐傘的手,羽燔卻執意抓著她的手腕往逝雲那邊推。
逝雲連退幾步,婉拒道:“不必了,我看這傘太小,只夠她一人遮雨。”
因逝雲有言在先,羽燔在此無法對女兒明說,只得先向逝雲介紹說:“末將不才,這是小女羽楓,讓大公子見笑了。”
逝雲面色越來越難看了,他看著禦璟面帶退縮之意,說:“禦璟,不如我們……”
禦璟見他臉色不對,上前將逝雲一拉,大聲說話好蓋過他的聲音:“這風大雨大的,有什麼事去了朱雀府慢慢說!”
逝雲與他意見相左,意欲解釋什麼:“不是,我的意思是……”
禦璟神色肅然的強調著說:“是的,您一路上都是這個意思!”
共旻突然躥了出來,緊跟著禦璟舊事重提:“也好,先送他去朱雀府找個地方關起來,然後我們再找個空曠的地方打一架!”
羽燔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名突然冒出來的少年,面色嚴峻地說:“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