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緣一手按在了姝蔓的腦門上輕推了一下,責備道:“義父的心願就是光複月墟洞啊!你敢這麼說話,不怕義父打死你嗎!”
姝蔓撅了噘嘴,沒再說話,她心裡明白,封黎是真會這麼做的。
“義父之所以收養我們,為的就是我們的身份、天玦界的穩固還有神族的未來!雖然我們現在不在月墟洞內修行,但這些年來義父何嘗不是以月墟洞內的戒律管教我們的!”
“原來你怕的是這個,”姝蔓總算是明白過來了,自己也連帶著有些忌憚,“所以既不敢待在月墟洞裡面對逝雲,又不敢回府面對義父。那你現在怎麼辦啊,總不能一輩子兩邊躲吧?”
面對這個無解的問題,清緣只得沮喪地說:“等逝雲離開北華城我就不用躲了。”
“姐姐,”姝蔓認認真真地盯著清緣問,“你摸著良心說,難道你不喜歡他嗎?”
“懸崖勒馬,當斷則斷吧!”清緣決意搖頭,說,“逝雲是未來的天帝,決不能因為我的身份而毀了他的英名。否則新帝登基,何以立威?再說了,天帝失蹤,攝政王把持朝政多年,將來會不會輕易放權,還真是難說!”
“說來說去都在說他,”姝蔓嘟嘴看著清緣,似有責備之意,“你自己呢?”
姝蔓的話恐怕是問到大難題上了,清緣被問得當場愣住,遊移不定地說:“我不能……”
突如其來的,隔了幾件鋪子的酒肆那邊傳來一陣騷亂聲,清緣敏銳起身,探出窗外看去,見許多人正吵吵嚷嚷往店外跑去。
姝蔓也湊熱鬧地看了過去,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動靜不小,我們過去看看。”
誰知兩姐妹剛剛走到酒肆旁,便察覺有一陣勁風從其中呼嘯而出,街上行人紛紛,而那風中帶刃,如果不加以阻止怕是會傷了人。
清緣斷然出手,幾根冰稜憑空出現在店門口就攔住了風刃去處,風刃與冰稜兩兩相撞之後,唯有風散冰碎,並無人受傷。方才躲避不及的人們匆匆逃離,期間還抱怨不斷。
“什麼情況?”姝蔓匆匆跑進了店內,定眼一看便問身後的清緣,“姐,怎麼他也出來了?”
清緣稍晚了姝蔓一步到達店門口,朝內一看,發現是醉酒的瞬影在裡面鬧事。
只見這店內一片狼藉,桌椅東倒西歪、酒瓶器具皆摔碎在地、酒水濕了一地還散發著一股濃烈的酒香,瞬影揪著掌櫃的衣襟,醉態朦朧地吼道:“我要烈酒、烈酒!跟你說多少次了,最烈的酒!”
掌櫃方才是見識過瞬影風刃的,此時嚇得兩股顫顫:“客官,您、您醉了。剛才拿給您的烈酒,您可全摔我這地上了……”
店內另一邊還站著一名年輕的夥計,他不敢過去幫忙,只能焦急地往門外望去,說:“這玄武軍怎麼還沒來人啊!再不來怕是要出人命了!”
清緣聽了這話一下子就心虛了,急忙對姝蔓說:“不能讓玄武軍看到我,不然義父就知道我從月墟洞裡出來了!”
“那走吧。”姝蔓看了難纏的瞬影一眼,想掉頭就走。
“別鬧了,你真要見死不救啊?”清緣一把拉住了姝蔓,視線還停留在倒黴的掌櫃那裡。
瞬影不依不饒地抓著掌櫃,把他抵在了櫃臺邊上,發火道:“胡扯,你這也叫烈酒?為什麼我喝不醉!”
掌櫃的欲哭無淚,急得差點跳腳:“客官,您醉了,您真的是醉了呀!”
看到人家如此窘迫,姝蔓居然在一旁笑出了聲,清緣介意地看了她一眼,她馬上以手捂嘴強壓住了笑容。
“萬一讓義父知道他在這裡鬧事也不好收場,我去把他帶走,你留下來善後。”說罷,清緣便朝裡面走去。
一旁嚇傻了的夥計看到這個時候還有人進來,馬上好心對清緣說:“姑娘,你可別過去,那人好厲害!”
醉酒的瞬影反應遲鈍,聽到身後有人說話,回頭看去,見清緣正慢慢靠近,並柔聲對他說:“瞬影,有話慢慢說,你先把人放開,別誤傷了人。”
瞬影居然真就松開了掌櫃,轉身過去,身形不穩地晃了晃,痴痴地望著清緣說:“你終於肯叫我的名字了?我、是真的醉了嗎?”
客棧二樓一房間內,瞬影終於安靜地躺在床上睡著了,清緣將他滿是酒汙的衣服帶到了門口,正好姝蔓跑了上來跟清緣打了個照面。
清緣馬上問:“義父還沒發現我已經出來了吧?”
“應該是沒發現的,你走得真及時,再晚一點就跟玄武軍碰上了。”姝蔓走到清緣身邊時,嫌棄地捂住嘴鼻看了清緣手上散發怪味的衣物,又退了兩步才說,“姐,你怎麼這麼想不開,非要管這種人的閑事呀?”
“你以為我想啊!”清緣在走廊上帶好房門,對姝蔓說,“天後要不了多久就到了,如果這時候讓義父和騰王發生沖突,還不知道是誰吃虧呢!”
姝蔓理直氣壯地說:“義父哪一次講道理的時候吃過虧了?”
清緣有些嫌她糊塗了,解釋道:“若是騰王有什麼事,逝雲會好過嗎?”
“哦,原來還是為了他。”姝蔓調皮地說,“剛才是誰說要當斷則斷了?”
清緣疲於應對地看著姝蔓,說:“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讓義父或逝雲不開心對大家有什麼好處嗎?”
“死鴨子嘴硬,就你這樣,我看你是撐不了多久的。”姝蔓這般調侃,大有小瞧清緣的意思。
“你……”清緣本想說些什麼,但看了姝蔓這不知憂愁的樣子又於心不忍,頓時又收住了,“不說了,我下去把這衣服給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