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開逝雲,清緣只得對著冬隱說:“我累了,可否在此休息?”
冬隱雙手交臂對著清緣點點頭,回望這一片房屋建築,說:“反正都是沒人住的地方,就我常住的房間是幹淨的,昨天就已讓給了騰王。其他的房間積灰很厚,你隨便挑一間收拾一下就行了。”
“多謝。”清緣頷首致謝。
逝雲馬上拉著清緣往瞬影所住房間的反方向走去,買著小聰明說:“清緣,我給你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休息。”
逝雲的掌溫依舊熟悉,清緣卻默默地把手抽了回來,謝絕道:“我自己來就行了。”
逝雲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有些失神,但還是執意要領著清緣走遠,說:“反正我沒事做,我剛才看過了,那邊有幾間屋子十分別致,很適合你。”
瞬影自然看出了逝雲的意圖,站起來就說:“這邊有這麼多空房子,你拉她走那麼遠做什麼!”
逝雲理直氣壯地地回他:“因為你吵啊!”
“我吵?”瞬影冷哼一聲,還帶著一臉嘲諷說,“我有你話多?”
“我是比你話多了一點點,”逝雲假意一笑,便繼續指責他,“但是我從來救不隨便發脾氣吼人,也從來不亂摔東西!”
“你……”瞬影無法反駁,一時語塞。
狄旭看著這兩兄弟鬥嘴,不由地笑了起來,方才差點就要拼命的事情他忘得倒是真快。
清緣卻嘆了口氣,隨意在附近挑了間屋子就進去了。
冬隱卻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兩兄弟,看戲般意猶未盡地說:“你們倒是繼續呀!”
其實,清緣根本就無心睡眠,休息只是避開逝雲的藉口罷了。
屋外一片靜謐時,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清緣悄悄走了出來想透透氣,站在中央庭院時,仰頭看去,月墟洞內壁所鑲嵌的光珠散發出的光芒暗淡了許多,想必此時負雪山外已是深夜了。
“怎麼,你也睡不著?”
清緣的身後傳來了瞬影的聲音,她轉身看去,向瞬影道:“殿下。”
瞬影走到清緣身邊微微提袖將手腕伸了過去,說:“我傷勢已經痊癒,你可以驗一驗。”
清緣冰涼的手指搭在了瞬影的手腕上,聚精會神好一會兒之後才收回手,對瞬影說:“殿下傷勢確實已經痊癒。”
“那麼,答應要告訴我的事情現在也應該說了。”瞬影直勾勾地看著清緣,其中所藏情緒總令她看不太透徹。
清緣點頭,卻顧慮地環顧四周。
瞬影當然明白清緣的意思,回頭往他房間走去,清緣則很有默契地跟了過去,最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房間,清緣細心地將房門栓上。
瞬影已坐在桌邊,盯著清緣,按捺著心底迫切的情緒。
清緣走到瞬影面前站定,而後說:“殿下……”
“坐下說。”瞬影將前方座位一指,少有的客氣。
清緣稍顯拘謹地坐在了瞬影對面,瞬影這才滿意,繼續道:“說吧。”
清緣緩緩開口:“這事情有些曲折,請殿下耐心聽我說完,並且我跟殿下說的一切,殿下不可再與他人說起。可否?”
瞬影點頭,如此清緣才娓娓道來:“九年前,負雪山遭受魔族侵襲,我孤身一人在這茫茫雪山中逃命,身後是追殺我的魔族,危急之時恰好有一個女人出現在我面前,初看她時是一雙黑眸,分明是我神族中人,但她與魔族交手之後,我確看到她的眼眸不知為何轉變為了淺綠,嚇得驚慌失措。雪域中,她腰間所佩的魔玉十分顯眼,致使我終生難忘。”
瞬影蹙眉,不可思議地問:“她救了你?”
清緣當然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繼續道:“她自己似乎也十分驚異,拿著那塊缺了口的黑玉,不知如何同我解釋。不久後天帝陛下出現,給我看了中宮禦令,命我發誓永不再提此事。他們匆匆走後,我才發現了身下壓住的碎玉。因為這件事情不能向他人提及,便永遠成了我的一個心病,我不明白,魔族與我神族有數不盡的血海深仇,為什麼天帝陛下會同一個魔族女人在一起,當然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那魔族女人會為了救我,而殺死她自己的同族。唯一能推測的就是那塊,墨玉若是完整時,能使她眼眸純黑,看上去與我神族外貌無異。”
瞬影對清緣所說亦是不解,推測道:“這件事一直深埋在你心底,直到有一天你看到了我身上的玉佩?”
“是的,其實我一直想找到當年的魔族女子或者天帝陛下一問究竟,但是,根據天帝陛下失蹤後種種推測,我覺得這個謎團怕是沒有人能解答了。”清緣無奈苦笑,繼續傾吐心中所惑,“她殺了魔族救了我,但她是魔族,屠殺我們的也是魔族,這恩情我報是不報,到現在還沒想明白。”
“原來如此。”聽了清緣的秘密之後,瞬影陷入了沉思。
“殿下,該說的我都說了,希望殿下能遵守諾言,不要將此事告知第二個人。”
沉思中的瞬影似乎沒有聽到清緣在跟他說話,忽然下結論般說道:“那魔族女子跟隨父皇必定另有所圖,要麼是她假意迎奉試圖迷惑父皇,要麼父皇知她所圖,將計就計。”
“可是,”清緣想起了大殿內兩人的遺體,“天帝陛下與那魔族死前景象,好似並非如此。”
瞬影緩緩搖首,似乎依舊堅持己見。清緣見狀不便多言,起身道:“殿下,如無他事,清緣就先行告退了。”
瞬影抬頭看她,眸中似有不捨:“最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