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前看去,這條長廊依舊望不到盡頭,但是前方不遠處卻有一座石橋出現,垂直銜接過來將長廊攔腰隔斷。
很快兩人就走到了石橋與長廊的交接處。如果繼續往前走,則是下一段沿著石壁的長廊,彎彎曲曲看不到盡頭。
若是右轉則會踏上這座寬大的石橋。石橋兩側漆黑一片,隱約有地下河流的聲音從下面很遠的地方傳來,放眼望去卻是漆黑一片看不清水流位置。
冬隱領著逝雲走上了這座石橋。此橋寬約五丈,橋的那一端深埋於黑暗中,故而看不清盡頭,辨不出長短。逝雲踏上石橋之後,遙遙聽到下方流水聲不斷,便問:“這地下河該不會就是連線著負雪山山腳處的那個水池入口吧?”
冬隱思考了一下才確定地回答說:“是的,不過,自九年前月墟洞在戰火中被封閉之後,下面的水流就變得十分湍急,水勢也漲高了許多,同時將那個入口給完全堵死了。誰要是想從那個入口進來,就會有無數機關伺機待發,無疑是找死了。”
逝雲這時才發現石橋的方向正對著中央的月磐柱,走在橋上仰視月磐柱,如見參天巨物,顯得逝雲十分渺小。
不久之後兩人下了石橋,地勢平坦終於,開闊的道路前方是一堵牆擋住去路,那堵牆足有七八丈高的樣子且看不出這堵牆有多厚?它是由純冰製成的,還沒走近就已經覺得寒氣逼人了,冰牆呈半透明狀,可以看見冰牆的另一邊有光芒從內透到了外側來,但看不清這牆後到底是什麼。
逝雲不解地問冬隱:“這不是條死路嗎?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冬隱停在距離冰牆兩丈外的地方,說:“這裡面就是洞xue的中心,也是雪山的中心,世間極寒的月磐柱就在裡面。”
“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逝雲望著這堵牆,以為冬隱要做的事情已經結束,迫不及待地伸手向她說,“好了好了,這可是條死路,你要我來我也來了,趕緊把解藥給我。方才我執意拋下清緣離去,她一定急死了!”
冬隱不慌不忙地說“解藥就是時間。”
“什麼?”逝雲不禁挑眉。
冬隱捂嘴一笑:“放心,鬼藤上的刺雖然有毒,但不是劇毒,那種毒素進入體內大約兩個時辰之後就會自動分解。也就是說,對一般人而言它的主要作用是麻痺肢體的感知能力約兩個時辰。”
“你……”逝雲雖然生氣,但好歹那一路上為清緣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地了。
冬隱狡猾地說:“我可沒說別的,我只是說兩個時辰之後就算拿到了解藥也只是白拿,是你們兩個一起會錯意了。”
“我現在就回去看看他,這裡太冷。”逝雲看了那堵冰牆一眼就要走。
“不行,”冬隱義正辭嚴地叫住了他說,“我等了這麼多年才等到你!”
逝雲滿臉不信地看著冬隱說:“你等我?你認識我的嗎?”
冬隱直指面前的那堵牆說:“你必須先進到這扇門裡去!”
“這是門?”逝雲指著那堵寒氣逼人的牆壁說,“我可是修習馭風術的,這堵牆連道透風的縫隙都沒有,你跟我說這是門?”
冬隱嚴肅地說:“天帝陛下可也是修習馭風術的,這門是他封上的,怎麼就不能封地密不透風了?”
“父皇?”逝雲聽到冬隱提起自己失蹤多年的父親,心頭一驚,頓時激動不已。
“你們長得很相像,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想起了天帝陛下!”冬隱誠摯地盯著逝雲,卻也懷著自己心底的小小困惑說,“九年前,我第一次見到神族的男人,不知為何我就是覺得,你與他身上帶著同一種氣息。”
“封黎沒有說錯,父皇真的被困在了月墟洞裡?”逝雲仰視著這扇巨門沖了過去,耐著嚴寒站在門邊急切地說,“那你就快點開門呀!”
畏寒的冬隱也跟著走近了些,說:“我要是能開這道門,就不需要在這等你這麼多年了。”
“你別廢話了,”逝雲急切不已盯著這扇巨門,恨自己望不穿冰層看不到裡面的情況,頗為焦躁地說,“到底怎樣才能開啟這扇門?”
冬隱看到了逝雲眼中的希冀,馬上說:“你先冷靜點,九年過去了,裡面的人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逝雲所有的期盼都被冬隱的一句話給撲滅了,或許事實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畢竟天帝陛下已失蹤九年,這九年來逝雲應該做好了任何一種準備。他激動的情緒緩緩冷卻下來,神色黯淡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是受詛咒的人,出生時她們就在我的掌紋裡留下了印記,”冬隱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說,“那是永遠將我囚禁在月墟洞之內的印記,我永遠都得待在這個洞裡。所以我出不去、我也沒辦法告訴外面的人這裡發生過的事情,所與人都在那場血戰中死去了,這些年來我能做的只有等。那一年……”
“不要解釋了,”逝雲抬手打斷了她,另一手抵著這扇門,“我已經很冷靜了,現在我要進去。”
無論逝雲怎麼催促,冬隱就是不急,穩穩地說:“天帝陛下用他的血液加印了這扇門,只有借用與他血脈相承的力量,才能開啟這裡。難道你不曾察覺,這些天來都有一種莫名的意念在召喚你?”
逝雲馬上就想起了這兩天的夢境,忙問冬隱:“你為什麼這麼說?”
冬隱指著這扇門說:“最近裡面發生了異動,這扇門內留下的強烈的意念,多年以前自從天帝陛下封上這扇大門的時候就留下了。這是召喚的遺言,召喚著與他血脈相連的人,只是你同他太遠了,而且你所修習的並非念力,所以,這麼多年來,你一直都沒有感應到。但是當你離這裡越來越近的時候,你的感應就會越來越明顯。”
逝雲雙手撐在牆壁上,閉上眼睛似乎想感知牆壁後面的情形,懊惱不已地說:“我早就該來了!”
“不管你來得早還是來得晚,都無法改變天帝陛下的命運。”冬隱抓住了逝雲左手手腕,說,“如果當年陛下能從裡面活著走出來,他還會選擇把自己和那兩個魔族封死在裡面嗎?”
“兩個魔族?”逝雲盯著冬隱,左手不知不覺被她從牆壁上移開了。
“時至今日我還是覺得十分奇怪,為什麼那兩個魔族是對立的?”冬隱一手拿著逝雲的左手,另一手的手指則好奇地觸碰他的掌紋,說得更詳細了些,“天帝陛下竟然同其中一個魔族聯手對付另一個魔族。”
逝雲顧不上冬隱正在對他的手掌做什麼,激動地說:“怎麼可能,自古以來神魔對立!”
“我母親也是這樣說的,這裡的所有人都是這樣說的,”冬隱依舊很冷靜地回想著什麼,“她有一雙綠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