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緣將花束放到桌上,勸說道:“逝雲,你別生氣,我沒事,事情還挺順利的。關鍵是讓禦璟大人盡快用藥。”
“還好她沒事!”逝雲看到禦璟臉色愈發慘白,本是惱火卻又於心不忍,拉著清緣的衣袖就往外走,“別管他,讓他自己解決。”
逝雲和清緣坐在客棧樓下的花壇邊,透過天井可以看到今夜的天空星月皎潔。
“要不是看他傷了,那繩子可綁不住我。”逝雲好似在為自己方才五花大綁的窘態作辯解。
清緣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逝雲不知她信是不信,馬上信誓旦旦地補充道:“是真的,我當然可以用風刃把繩子切開,可他必然會阻止我,我是怕風刃會誤傷了他!當然了,發現你不見之後,他也很著急地叫人拿著他的信物去找狄旭了。”
清緣安靜地聽完了他的話,而後開口:“所以你本不必擔心的,禦璟大人處事周全、值得信賴。”
清緣的眼中帶著某種洞悉的睿智,逝雲的心有點虛了,四顧周圍時換了個話題:“對了,你是怎麼拿到這花的?”
“我本是拿不到這花的,辛虧狄旭大人出手相助。”清緣心存感激地說。
“什麼情況?”逝雲藉著從天井投下來的月光注視著清緣,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被綁了半天的胳膊和手腕。
“原來我與騰王殿下早就見過了,還有些誤會,所以在騰王府再次相見時,難免有些……”說到一半,清緣卡了一會兒,字句斟酌後才接著說,“不順暢。”
“你們何時見過?”
“路上巧遇而已,”清緣不願多提騰王,轉而說起狄旭,“本來騰王殿下是下了逐客令的,還好有狄旭大人解圍,私自帶我去了後府花園,幫著我把風,讓我偷偷採了幾株。”
“原來如此,還好有狄旭在,”大致聽完過程的逝雲替清緣鬆了口氣,說,“騰王脾氣實在是太差了,不過禦璟手下的人私闖騰王府,本就理虧在先,你為了這事去求解藥,我真怕他因此為難你!”
清緣十分慶幸地說:“好了,事情總算是解決了,我也安心了。”
“這事令你有什麼不安心的?跟你沒關系呀!”很多時候,清緣總有些話是逝雲意料不到的。
“怎麼會跟我沒關系呢?”清緣略帶責備的看著逝雲,當然她自己也頗為愧怍,“若不是我中途搗亂,禦璟大人早就把你抓住了,又何來今天這樣的情況呢?”
“話不能這樣說嘛……”逝雲本想反駁,不料前思後想一番發現自己理屈詞窮,只得承認,“不過,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逝雲那先由不服氣到後來不得不認錯的樣子總帶著一種特有的稚氣,看著十分有趣,清緣暗自一笑,全然不像某些人,明知有錯從不承認。
“可是,你也不能不說一聲就去呀!”逝雲反倒開始責備清緣了,“你不知道,這個騰王的脾氣可差了,不是我說他壞話,你看他怎麼出手傷人就知道了!”
“我看禦璟大人那麼強烈的要求你不要去,就想如果我說要替你去的話,恐怕你們也是不肯的,所以就自作主張趁你們不注意先溜了。”清緣抬頭望月,嘴角帶著俏皮的笑意,“救人要緊,不管怎麼樣,現在已經沒事了,不是嗎?”
二樓房內傳出了禦璟極盡壓抑的痛苦呻吟,那聲音只是一瞬,很快就被截斷似的沒有後續,聽得樓下兩人心裡一驚。清緣急忙起身想上樓去看,卻被逝雲拉住了裙角。
清緣不明其意,說:“好像很嚴重啊,我想上去幫忙。”
“別去了,”逝雲拍拍身邊的石臺,招呼清緣重新坐下,解釋說,“堂堂神族五將之一今天搞得這麼狼狽,他不要面子的呀!況且他醫術好得很,用不著幫忙。”
“要面子?”清緣好似第一次聽到這種言論,困惑不已。
逝雲鄭重其事地點頭說:“要面子!”
清緣盯著逝雲看了半天,終於深以為然地坐了下來說:“哦,原來如此。”
逝雲被清緣盯得都心虛了,笑道:“幹嘛這樣看著我?”
“謝謝你言行身教讓我又多懂了一個道理。”清緣的臉上帶著俏皮而機靈的笑意。
多日相處下來,逝雲和清緣之間好似已經有了某種默契,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從爭曉樓馭風而下摔在屋脊上的情形,赧然一笑。
“果然,出來歷練還是很有必要的,可以學到在家裡學不到的東西。”清緣看著逝雲,終覺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逝雲彷彿在她眼中看到了離別的前兆,試探著問:“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們再多走一段路?”
清緣搖頭說:“我該回家了,這次出來是為了找水玉給妹妹,耽擱多時現在還未歸家,家父會生氣的。”
逝雲雖然理解,但終究是不捨,雙眼無神地望著前方走廊遺憾地說:“治好了他,我就得回去坐牢了。”
夜風涼爽,吹得清緣衣袂輕揚,多日前她猜不透的事情,現在似乎都已明瞭。逝雲十分奇怪清緣不再問他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