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又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被扔下井內朝這兩人而去。
村口路旁的那塊刻寫有“寶豐村”的石碑竟以千鈞之勢向下砸去,作用之下逝雲和清緣腳下的氣流似乎正在減緩,可是下面水聲大作,只見水勢上漲波濤洶湧而來,一時間上下夾擊!
電光火石之間,氣流竄動異常,是逝雲忽然緊緊抱住了清緣調整了兩人的位置,他背部朝上對著井口盡量用自己的身體將她包裹住。清緣明白了逝雲的用意,卻根本不及說些什麼,兩人腳下氣流不減反增,被狹窄空間內亂竄的氣流顛簸到頭昏目眩的清緣很快就感到了有什麼東西重重的砸在了逝雲的身上,逝雲悶哼了一聲,聽上去好像忍受著很大的痛感,清緣心下一沉,縱然如此兩人腳下氣流向上的力道依舊分毫未減,只因下方水勢緊隨其後,不容停滯絲毫,強勁的氣流浮力一鼓作氣將兩人彈出井口,重見光明之時,清緣聽到地面上有人驚呼著什麼,緊隨其後的是大量的井水噴湧而出,水的顏色被下面那怪物的血液染成了淡紫色。
最後兩人終於在半空中停止上升並向下墜落,力竭的逝雲背部著地時清緣依舊被他緊緊擁在懷裡,這一次他終於疼得喊出了聲。
清緣驚慌不已,趕忙掙脫逝雲的雙手退到一旁的地面上,擔憂地問:“逝雲,沒事吧?”
“沒事。”清緣焦急的神色映入眼簾,原本疼得快蜷縮起來的逝雲硬是咬咬牙強忍住了,再喘著大氣一笑,但就是疼得坐不起來。
轟然一聲,又有什麼龐然大物摔落在地面之上,砸得大地一顫,馬兒發出驚慌的嘶鳴聲,清緣被聲響吸引,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肉團摔在了井口旁的地面上,跟大堂鼓差不多的體積,方才被清緣冰刺刺破的傷口現在已經找不到了,就好似這一團沒有四肢五官只會蠕動的怪物從未受過傷一般。
清緣本想把逝雲扶起來,沒想到一碰到他的背,逝雲就疼得一抽,清緣只得鬆手不敢再碰他了,說:“你別嚇我,是不是骨折了?”
“不是,”逝雲看到清緣慌神的樣子於心不忍,手撐著地面勉強坐了起來,按著腦袋頭昏眼花地說,“沒事,我跟那石碑之間隔著一堵氣牆呢,就是剛才那一下撞得我現在的耳朵裡面還在嗡嗡作響。”
激烈的簫聲還在繼續中,清緣循著聲音看到路旁有一男子著淺黃襴衫乘於馬上,目光如劍一般盯著井旁的肉怪弄簫,那塊需兩人合抱才能圍住的大肉團在地面上的移動速度比井底下的泥土中要快了許多,就算是全身面板都被引燃燒皺,它還在拼命的移動試圖找到一條出路可以逃掉,可是不管這無腦的肉團如何四處亂撞,始終都在原地打轉。方才在井邊打水的兩名年輕的侍者一左一右夾在肉怪兩旁,雖然盯著那團異物橫沖直闖有點緊張,但事態始終不到需要他們出手的地步。也許是簫聲的作用,沒有感官似乎只有觸覺的肉怪始終找不到逃離的路徑,迷失於這片道旁林地一隅,做困獸之鬥。
簫聲在最激昂時戛然而止,一曲終了餘音還回蕩於腦海之中,肉怪居然也不再蠕動探路,肥厚的軀體在火焰之下劇烈抖動起來,無數裂痕出現在那淡紫色的皺皮之上,傷口似乎從內而外被割得很深,源源不斷的紫色液體從中湧出,慢慢澆熄了附著在其面板表面的火焰,當紫色液體漸漸流盡的時候,肉團終於一動不動,好似死掉了。
半晌之後,見焦糊滲血的肉團始終未曾挪動分毫,其中一名著葛布直身的侍從終於鬆了口氣,說:“紫色的血真惡心!”
另一名稍顯年輕的侍從著蘭綢袴褶,他拍了拍對襟單衣上的浮灰,恨恨地說:“第一次見到這種魔族!”
“好好看著這具屍體,不要掉以輕心!”馬背上的大人手持長簫跳了下來,吩咐了兩名侍從之後,持簫者銳利的目光落在了逝雲身上,逝雲剛剛被撞得耳鳴,現在正有氣無力地坐在地上揉耳朵,沒注意其他的事情,一旁的清緣見狀提醒他說:“有人過來了。”
逝雲抬頭一看來者,馬上低下了腦袋,默默搖頭嘆氣似乎有什麼麻煩。清緣看到來者右手食指上帶著一枚純黑的金屬質地的指環,戒面無任何雕刻紋路,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居然反射出了五彩光芒,清緣又輕聲在逝雲耳邊說:“那人手上戴著的好像是鳴金戒,又是以音攻敵,可能是執音戰將!”
逝雲哭喪著臉說:“就是他,沒誰了。”
持簫者走到了逝雲身邊,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低頭去看逝雲,逝雲倒扭捏起來別過臉去,來者對著逝雲好似倒抽了一口氣,說:“你怎麼在這裡?”
☆、相隨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狹路相逢也就只能正面面對了,逝雲看著持簫者勉強笑了笑,緩緩站了起來先是細細怕去了衣上的塵土,然後摸著自己被撞傷的後背,這時他好似受到了什麼啟發,迅速露出痛苦的神色好似抱怨般對著持簫者說:“剛才是誰連石碑都往下面扔?”
一聽他扯別的那人就頭疼,對方並沒有跟他廢話的意思,一把就抓住了逝雲的手臂,帶著威脅的語氣說:“我看你有麻煩了!”
旁觀的清緣立刻上前解釋說:“大人,不是這樣的,我們在井底原本是為了探查地下水源被汙染的事情……”
“姑娘,我暫時還不打算跟你討論這些。”持簫者面容平靜地打斷了清緣的話,還算是比較有禮貌的樣子。
這事好似另有隱情,如此一來,清緣便沒辦法幫逝雲說話了,持簫者的目光落回到逝雲的身上,說:“你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大人,其實這完全是一場誤會,我可以解釋的!”逝雲一臉諂笑的對著持簫者,在對方不置可否的情況下,逝雲轉而又清緣說,“對了,你趕緊去把村長叫回來,老人家本來就走得慢,白跑一趟挺不容易!”
清緣卻放心不下逝雲,說:“可是你……”
“我沒事的,你快去吧!”
清緣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持簫者,那人順水推舟道:“還不快去?”
清緣沒有多話,最後看了逝雲一眼就徑直離去了。
持簫者死抓著逝雲的手臂不放,而逝雲又別扭地想跟對方拉開距離,就這樣兩人保持著一種奇怪的站姿目送清緣跑開了。直到確定清緣不可能聽到兩人對話的時候,持簫者馬上問逝雲說:“你現在叫什麼名字?”
“逝雲。”逝雲小聲笑答著,說話沒什麼底氣的樣子。
對方提高音調強調了一次:“全名!”
逝雲收斂了笑容,又答了一次:“逝雲!”
“好,很好,”持簫者轉向不遠處的侍者,喊道,“帶了鐵鏈沒?來條最結實的!”
逝雲一聽這話就服軟了,試圖推開對方抓著自己的手,笑道:“大人,有話好好說,只要你不抓我,什麼都行啊!”
持簫者手上用力,抓緊了逝雲的臂膀,好像生怕有人從他手底下溜走般,說:“我看到你能不抓你嗎?”
“你不是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忙,何必呢?”逝雲伸手拍了拍持簫者的手臂,但是對方依舊緊抓逝雲不放。
持簫者板著臉說:“沒事,抓你也就舉手之勞罷了。”
見持簫者不為所動,逝雲又伸手去扳持簫者扣在他臂膀上的手指,勸道:“等等嘛,許久不見,不要一上來就動手動腳,不如坐下來先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