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忘了這是隨時都會有人出現的樓層走道;他們忘了現在是寒風凜冽的冬天,他們像原始的獸類在爭奪對彼此身體的主導權,啃噬吞嚥,拆吃入腹。
季言之和楚斐然微微分開後喘著氣,額頭相抵,鼻息交融。
楚斐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腦子一片渾濁,他在季言之的眼睛裡看見了捕獵者的精光,睡眠不足而布滿血絲的眼睛是掩蓋不住的亢奮和性慾,是露出猙獰面孔的獸。
“張嘴。”
在釋放命令的同時,季言之攬緊了楚斐然的腰,似乎要把那層層的衣物下的腰肢扭斷,嵌進血肉裡,在冬日裡化為一體。
楚斐然的指節收緊,咬著唇瓣靜默了片刻再輕輕地說:“我為什麼要聽…”
“然然,張嘴。”
季言之強勢地靠近,帶著不容置疑地威壓,眼神是他從未見過乖戾,但他在那深潭似的眼睛裡看見自己,還有他對自己的瘋狂迷戀。
楚斐然有些鼻酸,那近乎要讓人窒息的懷抱和屬於人的熱息讓他産生酥麻感,大腦似乎被操控了似的,在毫無性挑逗之下逼著他臣服,顫抖著張開嘴巴,還朝他微吐了舌頭。
季言之的身體在燒,心髒在極速跳動,那隱藏在血肉裡的控制慾和佔有慾隨著他看他的感覺而迸發。他是近乎莽撞地吻上去,不顧楚斐然的悶哼在吮吸他的軟舌,然後在貼上他的唇,粗暴地吻他。
他又賭對了。
楚斐然太好猜了,所以季言之總是知道該怎麼抓住他的軟肋。他就像個瞭解行情的投資者,在每一場角逐都取得了投機的利益。
他不知道楚斐然何時會開門,但他可以等。
他越慘,他越軟。
季言之吐出他的唇,收緊了握著他的指節,少年看起來勁瘦修長的手指是柔軟的,容易捏在掌心裡的。
楚斐然呆滯的眼睛望著他,黑白分明的瞳仁氤氳著霧氣,紅唇微張,白牙和軟舌若隱若顯。
我怎麼會放手。
季言之慢慢地湊近他,貼著他的唇瓣說:“我們進去好不好?”他輕輕地吮吸他宛若果凍般柔嫩的唇瓣,柔軟豔紅的軟肉讓他突然想含他的逼,於是他啃咬了幾下才放開他的嘴巴,而後壓低了聲音,又沉又柔,“待會兒然然又著涼了。”
他像融化冰層的春水,溫柔又生動,那一瞬間楚斐然覺得季言之真的很愛他。
楚斐然倏然有些害躁,他抿唇躲閃他的目光,沉默了半晌才遲緩地點頭。
楚斐然是被抱進屋子的,當他被季言之放到床上時,他情不自禁地抓緊了他的羽絨服,但尼龍布料很滑,滑了好幾次才緊緊抓住。
季言之有些怔愣,隨後強壓下體內爆裂開來的舒爽和愉悅,輕柔地說:“我去洗澡好不好?”
楚斐然聞言回過神來了,不動聲色地放了手,蹙著眉頭不回答,季言之也不強求,輕輕地把他放到了床上。
小房子安安靜靜的,陽光給色調柔和的佈置再添了溫馨,光影錯落間僅有布料細微的摩擦聲。
季言之把手中的塑膠袋放在床頭,看了他一眼後俯下身認真地問他,“回來給你擦藥好不好?”他啄吻了一下他的紅唇,溫柔的語氣滿是擔憂,“不然會很痛的。”
你插進來的時候怎麼不問我痛不痛呢?
楚斐然在心裡嘆了口氣,又垂下眼簾選擇不做回答。
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做,他還是一片混亂。
“然然好乖。”季言之只當他預設了,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再拿起遙控器調高了室內的溫度,確定空氣是幹燥溫熱的他才幫他脫了羽絨服後離開。
楚斐然在他轉身後才抬頭,他跪坐在床上看季言之的背影。少年的體溫似乎還殘留在他身上,周遭燥熱的空氣環抱著他卻好像都抵不過人體的溫熱。
楚斐然屈起膝蓋,輕輕地環上了自己,看著面前的虛無出了神。分針滴滴答答地走,像是走了好多圈,卻也好像是走了一圈,時間好像停了。
楚斐然小心翼翼地收緊臂彎,把身體埋在自己冰冷的懷抱裡,在幹燥的暖氣裡呼吸。他尖瘦的下巴支稜著手臂,神色有些呆滯,似是隻剩下軀殼,實際上他又再腦海裡回放他操進來的舒爽,像自虐般一直重溫他撕裂他的疼痛,也在重溫他說愛他的樣子,很奇怪的,他又突然想哭了,像酸水泡進了心髒,在空虛中腐爛。
“他說他愛我…”
浴室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水流打在瓷磚地板上的聲音像一顆顆淚珠在掉,落到地上後破開的聲音又像是人在破碎,碎片打到了地上而發出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