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在那裡?”莫其然問著梅姨。
“你爸爸這段時間蠻怪的,一直困自己在書房裡,而且胃口都不好,基本什麼都不吃,更奇怪的是竟然把書房改裝成冷庫,我每次進去都冷得不行,現在都感冒了。”梅姨剛一說完,就深深地地打了一個噴嚏。
“你幫我招呼一下朋友,我上去找爸爸。”莫其然快步走上了旋轉樓梯。
而星霖也想跟著上去,被雪兒扯住了,她說道:“星霖,我們暫且不要打擾他們父子吧。我們就在這裡安靜地等著就好了。”
星霖這次並沒有反駁雪兒,反而安安靜靜地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著,她知道她現在確實不宜添亂。
莫其然敲了敲莫風書房的門,裡面傳來一把沙啞卻又帶著磁性的男人中低音:“小張嗎?進來吧。”
推著沉重的木門,裡面刺骨的冷空氣從門縫快速滲了出來,像把小刀一般輕輕刮過了他的面板,他慢慢走進那間昏暗的房間,只見莫風還在認真地對著書桌上的電腦並沒有抬頭正眼看他一眼。
莫其然看到莫風凹陷的眼眶,無神的眼睛還盯著電腦孜孜不倦地工作的時候,不禁錐心刺骨地說了句:“爸爸。”
莫風猛然抬起頭,整個人卻像給人定格了似的,他張著口像說些什麼,卻又什麼也沒說,只是滿眼悲情地凝視著莫其然。
“爸爸,我什麼都知道了。”莫其然眼眶氤氳著淚水抽噎著說著。
“哎!果然紙還是包不住火的。”莫風沉重地說著。
“爸爸,你為什麼把陽壽都給了應弘呢?”莫其然十分不解地問道。
“爸爸的公司快支撐不住了,陸伯伯因為愛女之死要封殺我的公司,由於人家財大氣粗,我公司很多的專案都給他弄得半路夭折了,所以資金回籠不到位,公司快破産了。我只能求助巨人集團,應弘也借機要我簽訂了契約要了我剩餘的陽壽了。”莫風唉聲嘆氣地說著。
“爸爸,你為什麼不和我商量一下呢?”莫其然痛心疾首地說道,如果他早就知道這事情,肯定要陸芷珊的鬼魂幫他去勸說陸彥斌的,可是現在什麼都為時已晚了。
“爸爸,不想把自己的負擔都加在你的身上。你從小就沒有了母親,已經缺乏了很多的愛。我並不想在有什麼煩惱再讓你難受了。”莫風解釋道。
莫其然沖上前抱著如同冰棒一樣冰冷的父親,含著淚說道:“已經沒有什麼比我現在更難受的了!媽媽死得早,你一直就陪在我身邊,亦母亦父,雖然我常常頂你的嘴,可心底卻很愛你的!你現在卻以這樣的方式離開我,我真的一點都不能接受。”
“對不起,其然。都是爸爸不好!”莫風撫摸著其然的後腦勺,心裡雖有嘔心抽腸的疼,但是眼眶中還是滴不出一丁點的淚,此刻他真痛恨自己是一條行屍,連唯一表達自己悲痛的方式也不能擁有。
莫其然忽然抬起頭,眼中全是滿滿的憎恨,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爸,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孩子,爸爸遲早也會一死的,你何必為我去報仇,而且冤冤相報何時了。就這樣算了吧、”莫風並不想莫其然為自己身陷險境。
“這個人害人不淺,就算不是為了爸爸,我也要替天行道的。”
“就算應弘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也輪不到你去收拾吧!你只要安安全全地活好自己,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了。”莫風握緊莫其然的手說道。
莫其然知道父親地自己的擔憂,他只能點了下頭說道:“我知道了。”
“再過幾個月,你就生日了,爸爸一定要堅持到那天,看著你完好無缺地過好24歲生日,我才會安心去往極樂世界的。”
“爸爸,你不能拖到幾個月後,這樣你會錯過投胎的時機的。”莫其然激動地說道。
“我寧願錯過投胎的機會,也要看到你平安無事地度過24歲。玄清道人在你小的時候就一直和我說,如果你過得了24歲的生日,就能一生平安了。我一輩子最大的驕傲,和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了。你明白我作為父親的感受嗎?”莫風那悲涼的口氣,還透露著滿滿的父愛,讓莫其然現在更心如刀割。
“我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我去了茅山一趟,我現在有足夠的本事保護自己。”莫其然直接跪在了地上給莫風行了一個隆重的禮節——叩頭跪拜。莫風整個人都楞了起來,許久才晃過神來說道:“孩子,你幹什麼啊?”
“我要拜你給了我養育之恩。孩子不孝,未能給你盡孝道,只能在這裡給你行禮了。爸爸,我還要求你一件事。”莫其然淚眼婆娑地說著。
“其然,你直說吧。爸爸,什麼事情也會答應你的。”莫風的心給莫其然這樣一拜早就粉粹了,他是多捨不得自己的孩子,多想看著他成家立業,娶妻生子,可是現在一切都變成了妄談了。
“爸爸。你就放心我吧。現在就去你該去的地方吧。我只想看到爸爸你能有個好的結局,能去往該去的地方投胎做人,或者去往極樂,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在人間受苦。”莫其然哀求著。
”其然,你真的想我離去嗎?”莫風滿是不捨得說道。
莫其然堅定不移地說道:“是的!我不願意你變成一具行屍留戀人間,更不願意你為了我強留在這裡最後連投胎的機會也沒有了。”
“可是...”莫風有許多話想說,可全都哽咽在了喉嚨裡,他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爸,你不用擔心,師傅會保護我的。”
“那好吧!遺囑我早就寫好了,我全部的家産都留給你了。這企業是你爺爺留下來的,希望你能好好幫爸爸經營這個企業,做得更加有聲有色。我也是時候去找你媽媽了。”莫風說起自己心愛的女人,這才露出了那久違的笑容。
話音剛下,莫風的身體漸漸融化了起來,就像點燃的蠟燭一般慢慢在消融,身上還滴下了許多腥臭的血水。莫其然跪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消失在眼前,只剩下地上一攤紅得發黑的血水還有死前身上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