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似小偷,無聲無息地偷走了悠長的歲月,也讓老太太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最後病倒在床榻。
雪兒坐在床頭精心為老太太梳理銀發,是那樣的一絲不茍,生怕某些調皮的銀絲會阻礙了老太太的臉上少有的好氣色。老太太微微下陷的眼窩裡,一雙深褐色的眼眸,平靜又慈祥地端詳著雪兒,最後還不知覺地留下淚珠。老太太用無力的雙手拉著雪兒的手,說:“媽媽知道你想回到澳門去,你肯定還有什麼心願要再回到澳門,是吧?”
雪兒哽咽著。
老太太接著說:“我也時日不多了,我死後,你就去吧,反正你的身份證明都辦好了,你以我侄女的身份在我死後可以繼承我在澳門的房子,到時你也有瓦遮頭,我也可以放心了。”
“你別這樣說,你可以長命百歲的。”雪兒心裡恨著:人類的壽命為什麼這麼短啊,才過了22年,老太太就命不久矣了,如果她離去了,我又變回了長白山上的小狐貍,孤獨寂寞。想著想著,兩行熱淚順頰而流。
“不要哭了,媽媽謝謝你這20多年的陪伴,我也要去找我死去的女兒了。”老太太含笑著閉起了雙眼。原來老太太那少有的好氣色只是迴光返照。
雪兒握著老太太開始冰冷的雙手:“希望你們在地府能重遇。”
此時老太太的魂魄也慢慢抽離身體,像蠶絲一樣輕柔柔地懸浮在半空,她喊著:“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雪兒凝哽著還來不及說話,老太太那半透明的身體就消散在空氣裡了。
雪兒雙眼通紅起來,落下一句:“是時候要那人把該還的還了。”
雪兒處理好老太太的身後事就回到澳門。雖然房子是老太太曾經交代給鄰居打理,但是剛進去的時候還是有股黴味。其實她成人形以後,功力也大增了,好多事情都可以用法術完成的,但這麼多年來,雪兒一直按人類的生活方式按部就班地生活著,因為她珍惜著和老太太生活的每一個瞬間。按道理一隻狐貍為什麼會成精,肯定她生來就與眾不同,還是動物之中的佼佼者,還通人性,才有修煉的可能性,不然她和一般狐貍是無異的。現在雪兒基本算是得道了,小小法術只是小事一樁。她雙眼緊閉,向空中揮了揮手,家裡就按她想的樣子煥然一新,桌子上椅子上全都一塵不染,陳設與雜物都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她歡歡喜喜地躺在沙拉上,自言自語:“是時候找你了,武鵬飛!”
話說這武鵬飛這麼多年究竟如何了,當年他騙了程雪上酒店後,就拿著那老男人給的2000元跑回了大陸,改頭換面地去生活了,還幹起了走私的勾當風山水起的。他曾經借錢的那幫高利貸,竟然由於那黑幫大佬出橫禍死於非命而不了了之。按道理來說這麼壞的男人,上天還待他不薄,實在不應該,但是什麼什麼事也講求因果迴圈的,不是因他祖上積德了,他也不可能有命留在世間,還享福更不可能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時辰一到立刻就報。估計他很快就會明白這道理了。
回到澳門的第二天早上,雪兒使用她的靈力感測到武鵬飛的方位東北方面。她拿著老太太女兒生前與這男人拍的照片,按著方位尋去。
20多年,澳門與以前真的是天淵之別啊,現在大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道路上也車水馬龍的。雪兒都看得目不暇接了,突然在店鋪裡走出一個拿著大大的籮笠的店員,熱情地招呼著過往行人試吃籮笠上剛做好的杏仁餅。
剛出爐的杏仁餅散發著香香甜甜的味道,讓雪兒立馬垂涎三尺,伸手接住了店員遞來的還溫熱的杏仁餅就美美地吃了起來。突然,一個男子急沖沖地從她後背撞了過來,這一下讓剛到口的杏仁餅直接滑到了喉嚨裡,嗆得她眼淚都飈出,拼命一陣咳嗽,才平穩了下來。她拍著胸,慢慢挺起腰來,剛想罵人,一個一米八幾,俊美絕倫的男子映入眼簾。男子一對箭眉下是雙清澈透明的眼睛散發著憂鬱深邃目光,如白紙色的臉上是鐫刻般的五官,精緻得如同博物館裡收藏的雕塑品。雪兒也是第一次遇見這般看起來柔弱卻透露著英氣的男子,而男子也沉淪在雪兒的美貌裡,一時不能自拔。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雪兒,不經意地,他倆的視線就重疊在一起。直到旁邊的店員,詢問到:“美女,你沒有嚥到吧?”那位男子才如夢初醒:“小姐,我我我剛才在躲避人,不小心撞到你了,對不起,對不起。。。”
男子身上若隱若現的香味徐徐隨風而來,柔和且清淡,讓人一嗅不忘。雪兒把鼻子湊到男子附近,深深地吸了口氣,沒錯,這似乎就是她夢裡魂牽夢縈的味道。
看著雪兒兩眼發直,全身定住,男子慌了:“小姐,你沒事吧?”
雪兒回過神,直接問:“你是誰?”
“我叫莫其然。”他意想不到這女生這般直接,脫口而出就自報家門了。而且這漆黑飄逸的長發,纖細修長的身材,如凝脂的肌膚都似乎如他夢裡的女子一般,雖然是夢裡的影象是模糊的,但是相遇的時候心裡都像是給針刺了一下,全身毛孔張開,然後開始心跳加速。
而雪兒也毫無頭緒:我認識他嗎,為什麼這麼熟悉,為什麼這般似曾相識?
“小姐,剛才是我不對,我請你喝咖啡可好?”面對這一見鐘情的女子,莫其然也鼓足了勇氣發起邀請。
雪兒不假思索說:“好!”
莫其然領她進入了一家高階餐廳,華麗的水晶燈投下了幽幽的光線,使整個餐廳顯得優雅而靜謐。莫其然與雪兒相對而坐,雪兒目不轉睛地盯著莫其然,讓他有點不知所措。現場一位漂亮的女士正在鋼琴前彈奏著莫紮特的《f大調奏鳴曲第一樂章》,舒緩又柔和的音樂充溢著整個餐廳,如一股無形的煙霧在蔓延著,慢慢地慢慢地佔據這莫其然的心靈,使他的緊張的心慢慢地放鬆下來。
他招呼來了侍應生,彬彬有禮地問雪兒:“你要喝什麼?”
“隨便。”
<101nove.appuo,謝謝!”莫其然告訴侍應生。
<101nove.appuo你喜歡喝嗎?我喜歡它淡淡的牛奶的香氣,羞澀卻又有著較為持久的餘韻。不像美式咖啡和意式咖啡那般帶著枯燥的成熟感,也有可能我喝不慣苦澀的東西。呵呵。”幾聲幹笑掩蓋著莫其然的尷尬。
周圍是安靜的客人,不時地小聲說笑,只有他倆靜靜地待著。
突然,雪兒打破沉浸,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應該沒有吧,這麼漂亮的女生,如果我們以前曾經見過,我應該是畢生難忘的。”莫其然說此話時一本正經的。
“你也太會哄女生了吧。”
“不,我從來沒有和女生這麼接近地說過話,更不要說什麼花言巧語了。”
雪兒輕笑:“不會吧,看你穿衣打扮透露著一身貴氣,樣貌又長得甚好,應該有很多女生喜歡吧。”
他若有所思地托起腮幫,微微地說道:“我不喜歡那些貪慕虛榮的女人,也不想讓她們圍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