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藉助天賦已經處理好了系統拆分,並發動了核心車,看待定這個樣子,忍不住輕嘲了一句:“孤獨之神對你這麼忠誠,你就這樣讓祂去死?”
待定掃了他一眼:“不,只有這樣,祂才能活下來。”
阿瑞斯冷笑了一聲:“那你恐怕低估了深淵之神對我們的殺意。”
待定搖了搖頭,沒有解釋,只在電腦上設定好了房車的逃跑路線。
兩個人之間沉默了下來。
阿瑞斯盯著監控看了一會,忽然皺起眉頭:“我們現在去哪裡?”
待定淡淡地道:“沒有目的。”
阿瑞斯一怔,詫異地看著他:“你沒有後手?”
“滅絕所有邪神本就是孤注一擲的事情。我不像你,事事都能考慮那麼周全。”
阿瑞斯看著待定似乎沒有任何情緒的棕色眼眸,內心閃過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你……放棄了?”
待定轉頭看向了窗外,平靜地道:“不是放棄,只是輸了——我選擇消滅所有邪神與神秘,他們選擇與神秘共存,我們彼此爭鬥,但我最終還是沒有趕上。輸了的人,自然應該退場。”
阿瑞斯·海德瞬間明白待定想做什麼了,他做了個深呼吸,冷冷地道:“你想自殺,我可不想陪你。”
說完他直接走到待定前面,將待定拎起來,想要從窗戶裡丟出去,頓了頓,還是沒有真的動手,而是放在了之前段燃躺過的行軍床上:“我來校正方向。”
待定的目光從空茫逐漸凝實,落在了阿瑞斯身上,沉默了片刻,忽然問:“老師,你覺得‘必要的犧牲’真的是必要的嘛?”
這個漫長的、數百年並未再提起的稱呼,讓阿瑞斯頓了頓,隨後頭也不抬地道:“當然!縱觀人類史,犧牲是文明前進的階梯,世界上哪有不付出犧牲就有收獲這樣兩全其美的事情?”
“我也一直這樣覺得。”待定再次猛烈咳嗽了兩聲,隨後有些惆悵地道,“可是現在我忽然想到,或許是我們錯了。”
“什麼?”
“也許犧牲是不可避免的,可是作為引導者,我們不應該把犧牲當做理所當然的東西。”待定伸出手,看著手指上沾染的餘燼,喃喃道,“又或者,其實我根本不適合做一個引導者。”
“當然!哪有引導人類前進的人會像你一樣優柔寡斷、瞻前顧後?”阿瑞斯終於校正好了方位,站起身心算了一下,“只要你的孤獨之神能夠阻攔深淵之神,他肯定要專心回去融合世界。等世界融合之後,我們還能有翻盤重來的機會。”
“不會有了。”
待定平靜的聲音響起。
阿瑞斯一怔,抬起頭,看到了一隻黑洞洞的、普通的槍口。隨後他嗤笑一聲:“你不會以為這個玩具能殺死我?別忘了我現在是蘇醒者。”
待定點點頭,將□□拿回,對準了自己的額頭。
阿瑞斯下意識伸手:“你冷靜!”
“我很冷靜,老師。”待定緩緩地道,“你知道嗎,我發現你保留你成神之前軀體的實驗室後,就對你的軀體進行了一點調整,具體說來很複雜,但作用只有一個——把我們的生命關聯在一起。我死了,你也會死。”
阿瑞斯的瞳孔猛然收縮。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搶奪待定的槍支,但不知道為什麼,最後還是慢慢放了下去。
“我們已經被證明是失敗者了。既然失敗,就不要給成功者添麻煩,消失就是對他們最好的祝福。”
待定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惆悵,“老師,現在我想,我從十幾歲跟您學習,就一直不知不覺地模仿您……我以為我走出了自己的路,可最後看來,到死也沒有擺脫您的陰影。
“如果能重來、如果能不一樣的話,我能不能像段燃、像聞離曉一樣,抓住每一隻能夠抓住的手,挽救每一個能救下來的生命呢?
“那種感覺,是不是比現在更好?”
……
聞離曉看著面前的孤獨之神。
從最早剛剛加入除魔協會、遭遇宅之神事件,他就和孤獨之神打交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