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燃唇邊同樣泛起笑意,握緊了聞離曉的手,稍微傾身,在聞離曉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這個吻似乎只是一個嘗試與試探,如蜻蜓點水一般一觸即別。
那絲灼熱的氣息似乎還停留在聞離曉的額頭,讓他仰起頭,望著段燃沒有說話。
段燃眸中漾出喜悅與深情,伸出手按住聞離曉的腦後,再次將自己的唇覆了上去,加深了這個吻。
段燃的吻如同他這個人一般,一開始散漫隨意;後來逐漸顯露出霸道與強勢的氣息,讓聞離曉幾乎喘不過氣來;情深之處,又逐漸透出一絲潛藏其中悠長的溫柔。
聞離曉不自覺的伸出手抓住了段燃後背的衣襟。
隔了好一會,段燃才松開手,只是額頭依然與聞離曉相抵,沙啞而磁性的聲音壓低了道:“相信我,不論過去怎麼樣,現在和未來的我都只屬於你。”
聞離曉彎了彎唇:“我知道。”
他知道段燃的心意,也知道這件事段燃並沒有錯。所以他之前的悶悶不樂僅僅只是自己産生了自己也無法控制的小情緒,沒有打算讓段燃知道。
話一出口,聞離曉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也變得沙啞無比。
段燃笑了起來,不動聲色地坐在了床沿上,頓了頓,兩個人之間忽然沉默了下來,眼神互相撞一下又快速閃開。
片刻之後,段燃才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我第一次接吻……”
都親完了才開始扭捏……聞離曉忍不住無聲笑了一下,唇角快速抹平:“我也是。”
段燃看著他,一開始的不好意思逐漸變成坦蕩的笑意,對著聞離曉伸出手,英俊的臉上流露出期盼,眼眸中的赤紅變得更加明豔,宛如一團愈燃愈烈的火焰。
那隻手就這樣伸在半空,既不前進也不退縮,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看著段燃無聲的邀請,聞離曉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觸到了比平時更激烈的心跳和更高的體溫。
聞離曉恍惚中微微回憶起一點自己在深淵時的場景。
深淵中是無盡的永夜與寂靜,在他的回憶中,連眷者的聲音都聽不到,只有比死亡還要沉默的孤獨。
他過去並未覺得這樣的孤獨有什麼不好。
神靈本來就是遠離人世的,合格的神靈就該平等地愛著世間的一切、也平等地無視著世間的一切。
只是現在,聞離曉知道自己有了明顯的偏愛。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個人身上,他逆著神之路徑走到了人的位置。
對於深淵之神而言,這是全新的、不受自己掌控的體驗。
他該真正踏出這一步嗎?
聞離曉在內心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回答。
他伸出手,沉穩而有力地握住了段燃。
……
睡了大約八個小時候,聞離曉一行人踏出了房間。
如果按照虛數界的時間計算方式,他們來到實數界已經過了二十四個小時。從實數界的情況來看,這裡的一天似乎也是二十四小時。
實數界沒有白天,當被稱為“星雲”的黑色烏雲遮蔽住絕大部分七彩天空的時候,第二倖存者基地會降下籠罩整個基地的罩子,居民們也開始出門行動。
霍德爾對除了光明之神之外的一切事都興趣不大,就留下來看家,剩下四個人一起去英雄紀念館。
段燃跟旅店的服務員套了套話,得知了這樣安排“晝夜”的原因:“純粹躲在黑暗中會讓身體對虛無的抵抗力變弱,趁著有星雲過濾的時候多在外界行動,才能保證不會被虛無腐蝕成幻想種。”
聞離曉道:“‘虛無’應該就是實數界對於那種類似神秘的力量的稱呼。”
花空樓皺眉:“實數界的人可能變成幻想種啊……”
“和神秘對虛數界人的汙染有些類似。被汙染過度的虛數界人也會變成怪物。”待定拿出一個小巧的如同單筒望遠鏡一樣的東西,“我剛才和隔壁換的觀測儀,能夠觀測虛無的濃度,我們未必有對虛無的抵抗力,還是要小心點。”
花空樓嘀咕了一聲:“但是我們不會吃被汙染的人變成的怪物。”
殺死被汙染的同伴是一回事,把同伴的屍體當成食物又是另一回事。
幾個人走在路上,按照地圖前往四五城區的英雄紀念館,順便觀察著周圍的人們。
實數界的人大體上和虛數界差不多,第二倖存者基地使用的語言基本都是漢語,來往的大多數都是黃種人,偶爾夾雜幾個外國面孔。
如果不是這些人身上大都有異於常人的器官和組織,幾乎和虛數界的氛圍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