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燃立刻接了下去:“那就是朋友也可以陪你一起去深淵了?那沒問題。”
聞離曉這才意識到自己中了段燃的語言陷阱,瞪了他一眼。
段燃笑嘻嘻地把觸手放到一邊,握住了聞離曉的手,眨了眨眼道:“小朋友,當時我要去歐洲的時候你怎麼說的來著?”
聞離曉靜靜地看了他一會,才道:“如果你死在了深淵,你的天賦可能會失傳,也沒法再拯救任何一個人了。”
“如果我連我最喜歡的、距離我最近的人都拯救不了,那我擁有這個天賦還有什麼用呢?”段燃微笑而篤定地道,“你說的沒錯,我和海德的區別就是我會從眼前每一隻伸出求援的手開始握起,如果我畏懼死亡,我也不是段燃了,對不對?”
聞離曉對上段燃的眸光,再次沉默了好一會,才別開頭:“我可沒有向你求援。”
段燃笑了起來,順著說道:“是我死乞白賴地想抱偉大的我主深淵之神的大腿。”
聞離曉唇角彎了彎,隨後快速收斂了起來。
段燃繼續柔聲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你擔心的,同樣也是我擔心的。如果在深淵面前我們都只是一團火,那麼很多團火聚在一起,就能成為光——而光是不會被撲滅的。”
聞離曉唇角抿起又松開,反手握緊了段燃,低聲道:“我只是擔心,如果我不是深淵之神本尊,而只是‘世界人格化計劃’創造的一個人格,是被深淵舍棄的存在,那麼跟隨我對你們來說就是巨大的危險。”
段燃看著他,問:“你懷疑自己的存在意義?”
聞離曉搖了搖頭:“無論我是怎樣誕生的,我都不會懷疑自己的存在意義。但基於現狀分析,這同樣是一種比較大的可能性,我希望能對你負責。”
段燃嚴肅地道:“是的,我全身心都是你的,你確實應該對我負責。”
聞離曉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心:“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段燃被捏得手心癢癢,心裡更癢,聲音都放緩了不少:“但我確實是這個意思。”
聞離曉抬眸與段燃對視了一會,唇角再次彎起,簡短地吐出幾個字:“如果……的話……”
如果?什麼如果?
段燃恨不得把聞離曉嘴巴撬開,把他最期待的那句話翻出來反反複複聽上幾十遍,晚上做夢都要在牆上塗出來。
可惜聞離曉已經想抽回手不說話了。
段燃看現在氣氛正好,握緊了掌心裡的手不肯放開——他不是感覺不出來,聞離曉對他越來越軟化、越來越不抗拒他的親暱,說不定這次直接就能把他們的關系確定下來……
就在這時,段燃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段燃暗罵了一聲,不甘不願地接起電話:“你最好有急事。”
聽了一會,段燃的表情變得鄭重了起來,等放下電話,才看向了聞離曉:“我們得去看一眼待主任的轉世。”
“他怎麼了?”聞離曉想起那個嬰兒的狀態,“病危?”
段燃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不是。他長大了。”
……
看著眼前約莫七八歲的男孩,聞離曉才明白所謂“長大了”是什麼意思。
神秘醫院的醫護人員同樣是協會成員,表情也非常震驚,對段燃和聞離曉解釋道:“這個孩子昨天還是好好的,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長得這麼大了,我們也非常奇怪。”
段燃看了眼檢查報告:“神秘濃度偏高,但是沒有侵蝕現象……有什麼人過來過?”
醫護人員搖了搖頭:“查過監控,沒有。門口的神秘檢測儀器也沒有任何記錄。”
聞離曉盯著七八歲的小男孩,小男孩也仰頭看著他。
雖然只有靈魂是轉世,但待定的容貌和聞離曉認知中的模樣非常相似,漂亮瘦弱,臉色蒼白,唯獨一雙褐色的眼眸明亮清澈,透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穩重。
但聞離曉最重視的不是這個——眼前待定轉世的身上透著令他非常熟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