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燃拉了個凳子坐下:“你妻子身上的神秘已經祛除幹淨了,你想自己處理後事,還是我們幫忙?”
聞離曉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段燃:他居然真的是來找老楊的。
老楊沉默了片刻,苦笑了一聲:“麻煩協會幫忙火化,骨灰送還給我就好。”
段燃理解地點點頭:“節哀。”
老楊又看了眼楊蕾蕾,四十出頭的男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幾十歲,喃喃地道:“要不是有蕾蕾,我現在就跟她一起去了。”
他勉強打起精神,看向段燃,“段會長,我的罪名定了嗎?”
他到底是燒烤神的手下,就算竭力彌補,為虎作倀的事情終歸是幹過。
段燃的表情正經了起來:“你是外賣神的受害者,同時也是幫兇,兩方面都會考慮——鑒於你多次挽救無辜人的生命,判罰不會太重,不用擔心你女兒無人照顧。”
老楊緊繃的表情舒緩了下來:“多謝段會長、多謝段會長……”
段燃嘆了口氣:“回頭會有人給你送辟邪符,記得以後別再跟這些東西扯上關繫了。”
老楊垂下眼眸,忽然自嘲地笑了笑:“不是萬不得已,誰願意跟他們有聯系?我老婆有先天心髒病,前幾年越來越厲害,連爬樓梯都辛苦……治不了,也沒錢。要不是我和那位簽訂了契約,我老婆去年就沒了。最主要的是、最主要的是,蕾蕾也遺傳了她媽的病……”
中年男人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想著豁出去我一條命,讓我做什麼也值得,能換她們倆健康也值得。”
只是邪神怎麼會老老實實按照契約合作?抓你全家威脅再尋常不過。
聞離曉掃了眼老楊,忽然微妙地領悟到老楊在他面前說這話的意思。
楊蕾蕾已經念過他的尊名,除非得到其他神靈的庇佑,否則生死都在他的掌控下。老楊已經沒了妻子,不能再沒這個女兒,幹脆表明忠誠:只要能救他的女兒,無論要他做什麼都行。
聞離曉淡淡地開口:“我想,只要本分地生活,避開神秘世界的牽扯,總會有辦法的。”
老楊抬頭定定地看著聞離曉,擦了擦眼角眼淚,哽咽了一聲:“希望如此……不,我會努力的。”
……
從老楊的病房出來,聞離曉又去看了眼商秋秋。
商秋秋因為突然暈倒也被送進了醫院,醫院在除魔協會授意下給出的結論是低血糖。
夏周去除魔協會除魔辟邪之後就來醫院陪床,直到商秋秋的朋友來換班才繼續去跑外賣。聞離曉過來的時候他才走不久。
聞離曉和商秋秋到底不算特別熟,客氣了幾句,確認對方的靈魂已經變得完整就離開了。
反倒是商秋秋的朋友有些興奮地扯了扯商秋秋的袖子:“秋秋,那帥哥是誰?有沒有聯系方式給我?”
商秋秋知道她說的是段燃,有些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小聞認識的人。”
“啊,你不認識?”朋友一愣,“那怎麼來看你?”
“跟小聞一起順路來的吧。”商秋秋推測道。不過她也覺得有些奇怪:一般人在這種場合都會避開陌生人的場景避免尷尬吧?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總覺得那個帥哥壓根沒看病房裡的所有人,全程都在盯著小聞看……
別是碰上了壞人。想到聞離曉是個內向、怯懦的性格,商秋秋有些不大放心,打算回頭夏周來了多叮囑兩句。
……
看完一圈病人,段燃依然走在聞離曉的身後,喋喋不休:“考慮好了嗎?什麼時候加入協會?”
聞離曉被唸叨得耳朵快要起繭子了,停下腳步:“為什麼一定要我?”
他百思不得其解,就算那所謂的靈感值97非常高,在他和“深淵之神”兩個身份明顯産生聯系之後,段燃就沒考慮過可能是邪神的影響?
段燃唉聲嘆氣:“我倒是很想告訴你,但你不加入協會我不能說——你要是不加入,我每天都會來纏著你,你受得了嗎?”
聞離曉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安利方式,深吸了口氣:“我勸你最好別作死。”
“總之,你是我勢在必得的。”段燃指了指自己的眼眸,“看我真誠的雙眼……”
聞離曉扯了扯嘴角,最後警告道:“實話告訴你,我和你們口中的邪神關系匪淺。”
“沒關系,沒關系。”段燃大度地道,“我們協會也有家養邪神,回頭介紹給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