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升回過頭來,無奈地回過頭來。
結香是個妙齡女子,與她吵一吵鬧一鬧,就算不情不願,好歹人家國色天香再加上含情脈脈,作為一個男人,李子升盡管精神上很抗拒,身體卻很老實,不得不承認,那是一種享受……如果要和香君這個糟老頭子相比的話,那更是天壤之別。
“哈哈,臭小子,站在這裡幹什麼?岳父大人到此,還不乖乖過來……擁抱一下?”老頭子的手縮了回去,人已經咆哮起來了。
李子升鞠了一躬,拱了拱手:“子升見過香君大人……”
“什麼鬼?哪個子升,哪個大人……臭小子,跟老子太見外啦!”香君絲毫不掩飾他那滿臉的不高興,高聲呵斥起來,一副明晃晃的黃金蛇杖,還在地上頓了一頓。
香君的黃金蛇杖,那可是赤裸裸的奢侈……頂頭是個六瓣卷須花,花瓣很小,花蕊卻很大,六根細長的花蕊彎曲成蓬狀,兜住正中央一個金球,那金球上,常年住著七七四十九條石尾碧蛇。這些家夥,身體碧綠如翡翠,瑩瑩生光,頭頂三根黃金角,吐出鮮紅的信子,色彩不可謂不斑斕。小家夥們沒有牙,卻也沒有丟了老蛇家的傳統……一張嘴張得老大,粉紅嬌嫩,卻也十分猙獰……四十九條同時發作起來,嗤嗤有聲,不停蠕動,那金球之上絕對便是一道奇觀,讓人毛骨悚然的奇觀。
李子升哪裡還敢依了老頭子的想法,來個擁抱?
再說,這老頭鬍子拉碴,渾身珠光寶氣,也不知道多久沒洗澡了……那是一種天下獨有的特殊味道,又有蛇味,又有藥味,又有汗味,還有脂香味——實在不負香君之名。
香君的擁抱,等同於碧蛇之吻,絕對是一場噩夢。
從十六歲起,李子升每次見老頭子,都嚇得魂飛魄散,對這蛇杖一直記憶猶新。可這老頭子,越是這樣越覺著有趣,對李子升的青睞和特別關照,就成了人生一大什麼都不能免。
李子升皺著眉頭,弱弱地道:“香君叔叔在上,子升……已經是大人了,就不用再擁抱了罷?”
香君哈哈大笑:“大人了?哈哈,果然是大人了!”老頭子沉吟了片刻,終於聽進去了李子升這句人話,點了點頭,“也罷,老夫這愛的擁抱……也可以免了。”
李子升長長出了一口氣。
卻不料香君看了看結香,又看了看李子升,緊接著道:“老頭子的擁抱,年輕人不喜歡,自家老婆,你總得抱一抱罷?……不錯,現在就抱一個來看看!”
李子升簡直吐血,哪有老丈人要小兩口抱給他看的?這一家人……都讓蛇纏傻了不成?李子升退了兩步,幹巴巴笑道:“嘿嘿……這個,又不是真的成親了,怎麼好意思……”
結香自然是巴喜不得,笑道:“官人,阿爹說得沒錯。你我夫妻二人久別重逢,無擁抱,不盛情!”
李子升下意識地反駁道:“哪裡就夫妻了,盛情你個鬼……”
香君眼睛一瞪,怒道:“臭小子!今日老夫在此,你還敢耍滑頭不成!”
李子升額頭不禁冷汗直冒,心道,死了死了,臭老頭在此,蠻不講理,今夜又栽了。眼見得結香已經腳尖一點,帶著一股香風朝他飛了過來,黃衣飄飄,身姿婀娜,妖豔而決絕。
李子升大概已經有三年多沒有與她擁抱了……
上一次便是在十六歲,初次擁抱,那緊張而銷魂的一刻,什麼都沒有明白過來,什麼都還來不及感受,嘴裡便被塞進去一顆古裡古怪的大丸子,從此,李大俠厄運連連,開始了漫長的逃婚生涯。
今夜又是喜相逢,卻不知,什麼樣的悲劇在等著自己。
最關鍵的是香君這老家夥在場。
李子升無計可施,可結香……愛怎麼施就怎麼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