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紅江洲上,四處篝火跳動,炊煙嫋嫋。
光溜溜的沙洲,難不倒要吃要喝的莊戶人家,只要有一條船,什麼東西都可以搞上來,什麼人都可以接上來,然後歡快而無拘無束的,以天地為屋,立灶開鍋。
江心,有一艘大寶船。
黑沉沉十分華貴,烏泱泱幾十丈長,趴在江面,與大部分的艨艟鬥艦相比,實在是大巫見小巫,隱隱有一股王者風範。一眾民船商船,猛然在小江小河裡見了這模樣的船,無不駭然,敬而遠之。
那船上,明晃晃地掛著一排排燈籠,在江風中怡然飄揚。
那是渝王府的船,官船。
小王爺和李子升在船艙甲板上露天吃酒,一眾侍衛和李子升的兩個跟班,李錚,李鈞另外兩桌吃著,隔著有些遠,便是吵吵鬧鬧,也互相不相幹的。
小王爺歪著頭,看了看李子升,笑道:“李大將軍今日,也算是威風八面,不可一世的了。不知那日在潼川府裡,咬著羊腿,赤條條無牽無掛,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又是怎樣逃脫結香宮主的魔爪的?”
李子升回想起來,立時就覺得頭大起來,滿腔的冤仇無處訴說,苦笑道:“殿下還好意思問,殿下對子升,就是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任憑子升自生自滅。子升落在這幫女娃子手裡,受此奇恥大辱,殿下到了今日才問起,這如何不是傷疤好了又挑破?”
小王爺便笑道:“少來!你又不是怨婦……何必說得這麼悽涼!”
李子升嘆息一聲,道:“兄弟我心裡苦,今夜月朗星稀,清風徐來,殿下何不說些別的。”
小王爺舉起一碗酒來,和李子升幹了,笑道:“這碗酒算本世子給你壓壓驚。李大將軍,還是不要這樣扭扭捏捏的好。快說,那日後來……是怎麼個情形?”
李子升偷偷看了看四周,見侍衛和李錚李鈞離得比較遠,這才放下心來,壓低了聲音道:“唉,一言難盡,子升光溜溜,慾火焚身,卻一點兒也不能動彈,殿下雖然小上三四歲,也該想得到,那是個什麼滋味。”
小王爺忍俊不禁,壞壞笑道:“小三歲罷了。我懂的,你快說,快說……”
李子升便道:“正在那尷尬十分,床頭跳進來一個男人。”
小王爺一口酒就噴了出來,指著李子升的鼻子,道:“什麼……子升兄,男人?你被一個野男人……野男人打劫了……你沒事吧?”說是這樣說,可臉上的笑意,就更加深不可測起來,夜色裡看著,分外的詭異。
李子升皺著眉頭,連連擺手,仍然是壓低了聲音,生怕屬下聽見,道:“殿下想哪裡去了……那人的功夫十分了得,便是結香那死丫頭的四個侍女,點了我身上七八處xue道,那男子也不廢吹灰之力,噼噼啪啪,一陣猛點,也就解了。”
小王爺只是不信,打量著李子升的臉,笑道:“以李大將軍的姿色,本世子覺得,便是男人,只怕也會動心的……我就不信,這人就沒有動手動腳?就不笑話你?”
李子升撇了撇嘴,神色黯然道:“……那……自然是……羞死個人,結香這死丫頭,害得我好苦……此仇不報非君子!”
小王爺咯咯咯就是笑,擦著眼淚道:“就算解了xue道,你……滿嘴的春藥,這藥力,怎麼辦?”
李子升顧左右而言他:“殿下……這種事情,咳咳,咳咳,還是……還是給子升留幾分薄面吧,何必明知故問!”
小王爺拍著大腿就笑了起來,一時前俯後仰,哈哈哈……
眾侍衛便起身朝這邊看,僕人見桌子上酒差不多了,順便又提了兩壇過來。
小王爺好不容易笑完,咳嗽兩聲,問道:“好吧,就算這位仁兄是個正人君子,但為何要冒著得罪結香這個女魔頭的風險,救你於水深火熱之中?”
李子升道:“那位仁兄……正好有事求我,不過這些事,卻與咱們渝王府,乃至結香這幫臭丫頭無關的了,乃是一件私事。”
小王爺哦了一聲,點了點頭,不再細問,道:“話說回來,結香那丫頭和八個紫衣侍女,也不過是些小姑娘,何以功夫如此之高?”
李子升道:“殿下何以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