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看!”
我趁他關門掙脫了,但出又出不去,只好蜷起來在地上打滾,想來必定極不雅觀,像猴。他冷冷地看我把房間搞得塵土飛揚,說:“你擦地板呢。”
“我要出去,你嘶——操!我操你個大傻逼趕緊把你爹扶起來!”
膝蓋破皮的位置結實地撞到書架的邊緣,倒黴透了。他終於肯動彈了,一邊把我拽起來一邊譏誚:“自作自受。”
“我樂意!”
遲川言一言不發地看著齜牙咧嘴灰頭土臉的我,把果盤塞過來,說:“坐著吃你的,別亂動。”
我好像聽話聽習慣了,啃了一口軟桃,說:“反正我要下去。”
他好像失去了勸導的耐心,埋頭在櫥櫃裡翻著什麼,說:“想再摔第三跤從樓梯上滾下去?隨便你。”
氣死我算了。幸虧椅子上有滾輪,人和動物的最大區別就是會利用工具,我用好的那條腿蹭蹭滑到了門口,剛開一個門縫就被遲川言眼疾手快地關上了,聽他壓著火,說:“恨我恨成這樣?”
“你不也一樣,想摔死我。”
“我怎麼就一樣了?我天天天天晚上不睡覺等你回來,你倒好,回來一句話也不跟我說;我今天,還走大老遠的路去給你買吃的!你呢,說的都叫什麼話,難聽不難聽?我對你好你就眼瞎你看不見,見著我就跑,屁都不放一個,辛元,我對你還要怎麼好,你難道不覺得自己有點狠心嗎?”
他第一次像這樣沖我發火,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都算沉著內斂的型別,也就是他媽口中的“孤僻”。
我很不好過,因為他好像說得有點對,但是他避重就輕,他逃避責任,實際上根本不對,我才不狠心,我難受得都打不進遊戲了,校園小霸王都做得不舒服了,這也能說我是狠心嗎?
“我狠心!我狠心?”腿上出的一點血緩慢地順腿淌下去,我顧不上,抬起腳就踹,“你憑什麼、我、明明——”
我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詞彙來罵他。
“行了,上不來話就等會兒再罵,”他閉上眼嘆了一口氣,好像認輸了,說,“我不該亂說。別亂動了,繼續吃你的水果吧。”
我感覺怪怪的,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感覺才好。
酒精塗到傷口上,我才後知後覺地感到痛。我惡狠狠地吃掉了那個軟桃,不是因為我恨遲川言,是因為我怕他看出來我怕疼,覺得嬌氣,再落把柄到他手上。
“疼?”
“疼個屁!”
他乜斜著眼睛,道:“那就好。”
他熟練地在膝蓋繞了一圈紗布,連我這麼遲鈍的人都覺得有些太小題大做了。沒等我問,他就搶先說:“膝蓋不容易好,這樣能控制著你不要亂動。”
我將信將疑地吃了一顆葡萄。
他處理好了,坐到床上跟我面對面,說:“你繼續吧。”
“什麼?”
“不是罵我呢嗎?接著罵吧。”
我幹嘛要聽他的?我噎他:“我不,我跟你可不一樣,我有良心。”
“行。”
我不知道還呆在他房間幹嘛,一整個果盤都要被我一個人吃完了。我胃裡飽飽的,剛剛生的一肚子氣都被擠走了,現在出奇地寧靜,可能跟他給我包紮傷口這件事也有一定聯系。我此刻看著遲川言欠揍的臉都不那麼想揍了,說:“算了。”
“什麼算了?”
“不知道,就是算了,”我盯著盤子裡剩下的一塊菠蘿,有點澀,也不想再吃了,“喏,這些你拿去吃,我已經吃不下了。”
他不接茬也不接盤子,我不敢妄動,因為這個盤子看起來好像挺貴,我打碎了就更不合算了。他望完了我去望窗外,緊接著在屋裡踱來踱去,弄得我緊張,試探著抻起脖子跟他說:“怎麼了嘛,我都說了算了!”
他最終在我面前蹲下來,說:“辛元,我們不置氣了行嗎?是我的錯,對不起,你趕緊給我個臺階下,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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