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狀的眼睛中間,星河燦爛的璀璨。他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繫玉帶,手持象牙的摺扇。就彷彿是欄外的花園裡,芙蓉月下妖嬈,淺紅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喚回春天。
此時,那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正站在秋風四起的城樓之上,望著那正遠去的禁衛軍,還有驍勇軍,湛湛如桃花一般的眸子裡,忽然泛起了一抹說不出的落寞之色——
怎麼,端木陽,你還沒有準備啟程歸來麼?要知道,我已經等了你太久,太久了……
那個少年的身後,站了一堆的,低垂著頭顱,大氣都不敢出的下人。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靜靜地跟在這少年的身後,彷彿這個小小的少年,就是他們的天,就是他們的神一般,不要說是漠視,就是仰望,都算是一種褻瀆。
秋日的風,吹在臉上,還著一種說不出的凜冽的寒意,雖然,因了日光的照射,而有了一些的溫度,可是,當空曠的城外,寒氣四起的時候,還是令到那個站在城樓之上的人,微微地顯露出了幾分冰涼之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少年終於轉過身來,揚了揚手:
“回去……”
沒有人答話,只有一個離他最近的下人,小心的、再一次地抖開了手中的披風,輕聲慢語地說了句:“六皇子殿下,小心著涼……”
六皇子?端木玉?難道這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就是那個在皇宮之中,如入無人之境的六皇子端木玉麼?
六皇子端木玉,出自已經故去的葉妃。雖然沒有了母親,可是,依靠著母系一族的強大的力量的庇護,他還是在這個後宮之中,如魚得水。
更因為他少年聰穎,極善於揣摩人心,所以,雖然是一個沒有孃的孩子,可是,卻深得端木術的器重,甚至是喜歡。而他,更是有著一顆常人根本就猜不透的心思,可以說,在整個後宮裡,除了那個皇子侍讀的落殊之外,還真從來沒有人可以猜出這個少年皇子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不要說是別人,就連是端木術,也不可以……
或許覺得冷了,看到身邊的宮人拿了披風過來,生性叛逆的少年皇子並沒有再一次地掙紮。他只是靜靜地站著,任由那個殷勤宮人,將披風小心翼翼地披在他的身上,然後,幫他把細細的衣帶繫好,然後,他才邁著方步,朝城樓之下走去。
“桑巴,本殿回宮之後,幫本殿請落先生過來……”
是的,端木玉現在比之以往的任何時候,都希望看到自己的伴讀兼先生的落殊。那是因為,他想告訴落殊。端木陽即將歸來,那麼,他這一次,就可以就近地看清那一位曾經被落殊誇獎過的三皇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落殊陪伴端木玉,已經三年有餘,誇獎端木陽,是那個彷彿神仙中人一般的落殊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誇獎皇室中的子弟。眼下,聖旨出,端木陽即將歸來,所以,畢竟還是少年心性的端木玉,十分想要看看,那個三皇兄,究竟是如何的出類拔萃,值得自己的伴讀兼先生如此的另眼相看……
“喏……”身後的桑巴在聽到端木玉的話之後,連忙低下頭去,喏了一聲,然後,便跟在端木玉的身後,慢慢地朝著城樓之下走去。
他們的頭頂,是高天流雲,湛天如水。他們的身後,是萬裡草原一片金黃,晴天朗日一目瞭然,只是,沒有人知道的是,這禁衛軍前去,端木齊和端木陽一同歸來的時候,又會給這座禁城,帶來些什麼。
還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從來沒有人知道答案,以前是,現在是,以後,同樣也會是……
朝堂之上的針鋒相對,顯然的,並沒有影響這後宮裡的平靜氣氛。在端木術退朝,直接去到了禦書房休息之後,這期間,整個後宮之中,都還是往日的一派的忙碌景象。
還是有什麼不一樣的了。
可以說,自從半月前,四皇子端木灼死去的訊息,在這個後宮裡,如同春日的風一般,傳遍每個散落之後,整個後宮之中,到處都充滿了說不出的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息。
禧貴妃的宮裡,幾乎天天都傳出有人被打,有人被罰的訊息,嚇得禧貴妃的宮人們,只要一聽到要去輪值,要去侍候禧貴妃,就會感覺到手腳發抖,噤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