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落家的人,也很少看到落殊。並不是他閉門不出,又或者說是大門不邁。那是因為,他的身影,絕少出現在落家的任何一個地方。就連落照,也還是三年前,自己剛剛做上掌門的時候,所以的落家子弟來賀,然後,在說到了落殊的名字的時候,她就看到了那個卓爾不群的年輕俊傑……
不得不說,因為身上帶著東羊家的皇室的血統,所以,落家的女子,都長想秀麗,男的英俊,女子的嬌俏,絕色傾城的,更是數不勝數。
可以說,只要是落家的子弟,就沒有一個,是相貌粗俗的。落殤,是個中翹楚,而落殊,則是翹楚中的翹楚……
這樣說,並非落殊的漂亮,有多麼優勝過落殤,恰恰相反的時,落殊的容貌,根本就不及落殤。可是,就是那樣的一個落殊,卻是落家的,又一個俊傑,又一個相當出色和人物。
落照到了現在,都還記得,那時的落殊,第一眼望去,就彷彿是雕琢好的美玉一般,站在眾人之中,猶如鶴立雞群——明明,他的容貌,也並沒有多麼的出色,可是,你只要一眼望去,就會忽略他的容貌,然後,將所有的眼神,都看在他的氣質,還有風度上面。
那是因為,落照所看到的落殊,實在是一個風度絕佳的男子。
那一日,掌門大典,落家的所有的人齊聚一堂。而落照在驀然回首之際,就看到了那個玉石欄杆旁邊的男子。
大氣的落家牌匾之下,站著一個一身淺衣束裝的少年,一個少年長身玉立,雖然身著一襲簡潔的白衣,可是,卻生生地被他穿出了一種說不出的富貴淩人之氣。
那個少年,金冠束發,五官俏挺,柳眉、星目、玉面、朱唇,襯著白玉欄杆折射的清冷的光輝,更顯得他俊俏如斯,溫潤如斯。他的黑如墨染的發絲,被細細地梳理過之後,以白玉結冠。那樣的溫潤的玉色,更襯得他的臉上的肌膚,冰雪一般白皙剔透。而那個男子,竟然是微笑著的,輕淺而且隨意的笑容裡,隱隱約約地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疏冷淡漠之意,眸光流轉之間,宛若獨立於雪中的寒梅一般,雖然花意籠蔥,可是,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只看到一抹清淩淩的寒涼——
一個如此表裡不一,氣質出眾的男子?
那時的落殊,正微倚雕欄,不去看有著各色表情的眾人,只是靜靜地注視著荷塘之中,正微微綻放的金蓮。風吹湖面,花枝搖曳,那個男子,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雖然人在花枝之側,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更象是獨立於塵世之外。
遠來的風,輕輕地拂過他的面頰。將他的鬢間的發,絲絲縷縷飛揚而起,長長的衣袂飄散開來,飄然如仙,簡直就是一副畫卷。那一雙明亮的桃花眼中流光轉動,不知看著哪裡,瞥到落照望向自己的眸光時,他先是微微地怔了一下,然後,慢慢地直起了身子,對她點頭,露出一個彷彿春花乍開般的微笑。
落照對他報以微笑,可是,在看到這個男子之後,她的心裡,卻不由地敲起了警鐘——
這個男子,和落殤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如果說,落殤是張揚的少年,雖然有著不凡的心計,可是,卻始終不夠穩妥成熟。
可是,這個男子,卻宛若一個老練的政客,表情,舉止,言談,甚至是細察入微,察言觀色——這個男子,有一雙彷彿可以看透到你心裡去的眼睛,無論在任何地方,無論在任何時候,只要你被他看上一眼,那麼,所有的心事,都會暴露無遺。
不得不說,落照十分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她也並不喜歡這個男子。
跟著,掌門人登位大典開始,落照被人簇擁著走上掌門的座位,等她有空,再回過頭來的時候,卻發現,只有滿池的金蓮還在那一池碧水之中搖曳。白玉的欄杆,依舊散發著溫潤的光澤。一切,都還是依舊,人流,如潮一般地湧過,無數的落家少年,正匆匆忙忙地上前,想要來觀看這個掌門大典。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可是,唯有那個彷彿是驚鴻一般地出現了一下的那個男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就是,落殊……
那是落照的和落殊的唯一的一次見面。
從那以後,在此後的三年,落照就再也沒有看到過那個霸氣天成的優雅萬方的男子。也是從那天以後,落殊彷彿從落家憑空消失了了般,再也沒有見過落殤的蹤影。
長老們也沒有再將落殊提起過,整個落家人的,也沒有再將落殊提起過,彷彿那個落殊,就是黎明前的水霧一般,在第一縷陽光照耀大地的時候,就消失了在葉端,消失在露水裡。而且,一經消失,就再也沒有辦法尋回。
可是,落照卻知道,落殊就在她的左右,就在她的身邊。有很多時候,她甚至感覺到落殊就在不遠處望著她,望著她冷冷地笑,冷冷地笑。可是,落照卻永遠都沒有辦法看到,這抹笑裡,究竟隱藏著什麼東西。
無數次想起對落殊的驚鴻一瞥。落照的心裡,總是感覺到隱隱約約的不安。那個男子,只遠遠地站在荷池之側,什麼都沒有做,什麼都沒有說。可是,就是那樣的靜靜的佇立。給人的感覺,壓力無聲而來。就彷彿他,才是這個盛會的主人,彷彿他,才是這個盛會的主宰。而所有的人,都是觀眾,都是追隨。所有的人,都在隨著他的意志而轉,都在隨著他的心思而行……
那樣的人,已經不能用“可怕”兩個字來形容了。那樣的人,就彷彿是這天地的主宰,就彷彿是這人間的霸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