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激烈的武鬥。
荒原的風,都變得熱烈起來。那樣的絲絲縷縷的涼意,就彷彿是帶著附骨的冷一般,從兩個人的身邊,慢慢地一隨著一種不可知的氣流,慢慢地飄過。
唐方就站在流風的出口,靜靜地望著那個驀然之間,就滿臉殺氣的落照,一向沉默得彷彿冰雪的眸子裡,終于都流露出說不出的殺意。
這個落照,難道定然要在這裡動手,然後,定然要令到大家沒有一點的退路麼?
要知道,因為兩人的如此長時間的對峙,無論是落照身後的王府的親兵,還是那幾個明顯地望著這裡,暗生警惕的幾人,都開始不安,而且騷動起來。
畢竟,落照在唐方這裡,停留的時間,還是過長了,而她的反常的行動,最直接地導致了那些跟隨在她身後的人的懷疑。
黎明的晨光裡,漫天之下,都是灰色的一片,那樣的天地一色的景緻,將遠遠近近的草,還有遠遠近近的人,都現出一個淡淡的輪廓,可以看得出身影,可是,卻看不清面容。
天地一色,輕霧一線。而這個空間裡的唯一的亮,唯一的刺眼的光芒,那個一手持劍的女子,手心裡所散發出來的清淡的銀芒。
有風,變得凜冽,在吹過唐方的面頰的時候,變得生疼,生疼。輕柔的發絲,拂到了他的面頰之上,調皮地去碰他的眼皮。
唐方微微地搖了搖頭,然後,再一下。就在他搖頭的一個瞬間,忽然,那個握劍的身影,就地一轉,已經破長空一般地而起,長劍在揮過長空的瞬間,發出一道刺眼的冷芒,彷彿劈過長空的閃電一般,只不過是一個瞬間的功夫,就從那一頭,劃到了這一頭。
無數的冷光,直閃而下,還帶著尖利的呼嘯,朝著唐方兜頭而下。
彷彿是沙漠上的季候風吹了過來,彷彿是無邊的青草葉片紛飛掠過草原。一團墨色的人影,快速地劈過長空,然後,隨著她的身形,捲起濃煙滾滾。
彷彿是流沙在,結成的無形的網,如同漩渦一樣流動著的黑色的一團,朝朝著那一抹巋然不動的身影席捲而去,就如同半空之中,忽然張開了一張巨口,來勢洶洶地,要將所有都吞噬。
長劍,陡然地發出了巨大的轟鳴,黑色的漩渦凝聚,再度裂開,彷彿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這黑風之中要驀然沖出,騰上九天。
長劍呼嘯,發出悽厲的痛苦絕望的嘶喊,帶動呼嘯的旋風,黃沙、黃土四散開來,如同千萬支利劍刺向天空!
一切,都是殺氣騰騰。一切,都是撲天蓋地而來,這一切的殺氣,還有殺意,就彷彿是冬天裡的暴風驟雨一般,雨滴凝結成了冰粒,冷凝無比。
漫天漫地的風沙中,一個黑色的身影,就屹立在那黃沙風沙之中,巋然不動。他的手中,持著一條細長的鞭子,此時,被灌注了內力的長鞭,陡地伸直了,彷彿是劃過長空的利劍一般,穿過那墨雲的一端,然後,直朝著那個彷彿冉冉地升起的黑影和交織的白芒,橫沖而去。
彷彿一劍劈開閃電,彷彿長鞭越過長空,長劍,在灰色的天空裡,流出或長或短的淩厲光芒,遠處看去、宛如滾滾烏雲中不時有閃電裂雲而出。當兩個人影在電光火石一般,陡地轉過了十多個方位以後,忽然,再一次地分開了。
手持長劍的落照,連續後退數步,開始手拄長劍,劇烈地喘息——顯然的,剛才的和唐方的對峙裡,她用盡了全力,可是,即便是如此,她也未能全身而退。
碎葉,還在飛舞,黃沙,正慢慢地沉甸。漫天的草原裡,也開始漸漸地平靜。只有輕塵落下的聲音,還在輕輕地、撲簌簌地落下,彷彿初雪夜落。
眼前,一片光亮,從那充滿殺氣有戰圈裡出來,漫天的殺氣彷彿都散開了,此時再抬起眼來,彷彿陡然雲開霧散。
天色,已經是清晨,淡薄而蒼白的陽光從頭頂撒了下來,籠罩住了這一片彷彿被洗劫過的綠色的海洋。黎明前的這一場的血戰,原來天已經亮了。
一切都清晰起來了——身著黑袍的,臉色蒼白如紙的落照,還有她的慘淡的神色,和嘴唇之間,正慢慢地滲出的血絲。一切都是如此的明晰,如此的清楚,彷彿是明水裡映照出來的樹的影子。
殘葉的碎屑,淩亂的斷枝,被切得粉沫一般地,灑得到處都是。而那個手拄長劍的女子,在一個掙紮之中,正勉強地將想要噴薄而出的血慢慢地吞了下去,然後,她慢慢地站直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