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如此膽大包天的女子的前生後世。
而陶心然則平靜地和他對視著,毫不畏懼——
頭頂的琉璃燈盞,還在散發著璀璨的光芒,就彷彿是涉水天而來的柔光,將兩人臉上的表情,照得毫發畢纖。
時間從兩人的身邊滑過,寂靜的帳蓬裡,似乎還可以聽到兩人的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不知道過了多久,端木齊這才收回了鋒芒畢露的眸光,轉而隱然一笑:“弟媳,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要知道,能有這番苦心,能講出這故事的人,就註定不是普通人……”
一邊說著,端木齊將自己的頭往前湊了一下,他一直一直地望著陶心然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本殿喜歡和聰明人說話——這樣吧,既然弟媳花了這麼多的心思,我也不怕告訴你——對於你,我是志在必得。只不過……你若是肯從了我,願意隨我進京,做我的側福晉的話,那麼,我倒可以考慮放端木陽一馬……”
陶心然的手裡的酒杯“啪”一聲落在了地上。厚厚的地毯,頓時被濕了一片,當那醇香的酒氣在空中飄散開來的時候,陶心然微微地低下頭去,望著那倒映在燈下的,那一片濕濕的酒漬,彷彿一灘令人觸目驚心的鮮血——
虎狼畢竟還是虎狼,無論講多少個故事,都阻擋不了他們想要吞下綿羊的決心。還好,陶心然早有準備——她既不是為了故事而來,也不是為了那個側貴妃的頭銜而來。
於是,學著端木齊的樣子,陶心然毫不畏懼的和那個神色陰晴不定的年輕太子對視著,白淨如玉的臉上,帶著一種神秘的微笑,說道:‘開啟天窗說亮話’……那麼,殿下的意思,就是要選擇開誠公佈了?”
是啊,不得不說,這種打啞迷的說話方式,還真的是累,陶心然講故事講得累了,拖時間也拖得累了,更有甚者,她覺得時間也拖得差不多了,也應該收個場了。再長的故事,都有結局,再壞的結局,都會告一段落,所以,此時的陶心然,還真的希望兩個人的這一番打啞謎,能有一個相對都能接受的收場。
和魔鬼的談判,就彷彿是關於血食的爭奪,想來,無論是誰,都不希望在自己的領地裡,被人分一杯更去……
望著端木齊似是恍然大悟的神情,陶心然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殿下抬愛,心然不勝感激。這三皇子殿下放與不放,心然確實也並未放在心上,只是,心然想和殿下說的是,和太子殿下回京,也未嘗不可。只是,太子殿下所開出的條件,心然卻不以為然……”
不但是以為然,而且,可以不客氣地說一句,是她,根本就不稀罕……
“哦?好個‘不以為然’?”端木齊揚眉冷笑,卻一直一逼著那個看似毫不畏懼的陶心然,驀地冷笑一聲:“那麼,本殿想知道的是,心然可有覺得可以妥協的前提?”
“是的。”陶心然淡然一笑,拂了拂衣衫上的輕褶,抿唇微微一笑,說道:“在心然的心裡,為妻者,必為正妻,為人妃者,必為正妃——太子殿下不見袁烈還有端木陽殿下,可有哪一位,是想要心然屈居人下了——所以,恕心然大膽地說上一句:這側妃一位,太子殿下還是留給別人吧……”
端木齊的臉,沉了下來。
不得不說,這還真是個打蛇隨棍上的女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說,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重。這不,端木齊只不過才給了她一分的顏色,她就想開個染坊給端木齊看看。可是,端木齊是何許人也?一國的太子,未來的王儲,他怎麼會任由一個嫁過人,適過人妻的女子,作為自己的正妃呢?再說了,他的正妃之位,一直懸而未決。那是留給可以及與他最大幫助的文臣,或者是武將之後的,怎麼會是留難陶心然的呢?
325——端木齊的正妃之位
於是,冷冷一笑,端木齊剛要說話。可是,陶心然卻率先地開口了。陶心然側過頭來,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望著端木齊,悠然說道:“心然知道,太子殿下一定不會覺得心然是太子殿下的正妃之選。那剛好,心然也不覺得太子殿下能給心然一分安然的未來——所以,心然對於太子殿下的要求,恕難從命——”
再微微一笑,望著端木齊一轉數轉的臉,陶心然身子向後仰了一下,靜靜地說道:“當然了,率士之濱,莫非王臣——若太子殿下真喜歡臣妾的話,那麼,盡可以不需要知道心然的意見,來個霸王硬上弓也好,將心然強行拘禁也好,總之,太子殿下是男人,而且,還是個極有權力的男人,男人想要做什麼,女人是擋不住的,而一個旭國最具有權勢的男人想做什麼,恐怕是連天都擋不到——”
“只不過……”還是微微地笑著,陶心然的眸子裡,有一種頹廢的流光,有一種含情的毒素,那種感覺,彷彿一眼望去,就會令人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沉醉沉迷之感。她望著端木齊,微微一笑,幾情萬種:“只不過,在太子殿下的眼裡,是一夕的露水夫妻過癮,強佔來的女子銷魂?還是心然的真心的侍候來得更加的劃算呢?”
“願屈居人下者,為奴,淩駕於眾人之上者,為主——而心然,只想作主,不想作奴——即便是太子殿下的奴,也不可以……”
端木齊望著陶心然在那一瞬間流露出來的風情萬種,再看看此時的她冷然冷心的樣子,不由地愣了愣神——看來,這個女子的奇妙之處,還真如埋藏在地底的寶藏,本來,端木齊已經覺得自己接近地底。可是,此時看來,卻不過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