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遠處,仍舊是一片朦朧的淡灰,彷彿是被輕紗包裹,彷彿是被薄暮籠罩,更象是女子的柔柔的紗裙,在被風揚起來的時候,散淡著天地之間,特有的,淡然的色調。
原來,不過一頓早餐的時間,天色已經完全地亮了起來。
唐方坐在馬背上和珠玲花告別。卻看到那個年輕的女子向來明朗的笑臉裡,隱隱隱約約有幾分說不出的不捨。風揚起她的長長的衣裙,她的編織得細細的發辮,在背後揚了起來,就彷彿是無數和挽留的手,任即將遠去的人,心生眷戀。
可是,她的臉上,還是笑著的,一邊笑,她一邊對著唐方揮手:“小唐,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地好,可要注意一點身體啊……”‘
“我會的了。”唐方在疾馳的馬背上,對著珠玲花揮手,也不知道珠玲花有沒有聽到他的話。只見羊群連綿開去,彷彿看不到邊的細綿一般,而鐵裡木早就馳馬奔去了羊群的前方,下在指揮那懂事的牧羊犬幫他驅趕羊群。
草原上的馬,也是賓士極快的,沒有過多久的功夫,坐在馬背上的唐方再回頭時,只看到了帳蓬剩下一個小點。而那個立在帳蓬之前倚門而待的女子,也漸漸地變成一個模糊的輪廓。
“小唐,沒有想到,你的馬騎得不錯。”彷彿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看到唐方馳馬前來,鐵裡木笑道:“我相信,很多長年生活在這大草原上的人,都沒有你騎得這樣的好。”
鐵裡木說是的蒙話。
而唐方,在這半年之內,也學會了不少,此時,簡單的交流,也是沒有問題的。他望著鐵裡木微笑:
“其實,騎馬就彷彿是吃飯,用筷子的時候你會,用手抓起來,你也是會的。至於騎得好與不好,只不過自在自己坐得舒服不舒服罷了。”
看到鐵裡木朝著身後的帳蓬望去,唐方的眸子裡的光變了變:“剛才,你一直都沒有回頭……”
是的,在剛才,在準備離開的時候,唐方看到,鐵裡木既不留戀,也不回頭,他那樣的挺直著脊背,可是因為怕自己會難受麼?
唐方微微地笑了一笑:“我還以為,生活在草原上的漢子,是不會將感情放在女人的身上的呢……”
是啊,長年放牧,然後就是繁衍子孫,草原上生長的男子,天生與這天地為伴,所以,很少有超出自己的宿命,還有生活以外的追求。
聽了唐方的話,鐵裡木微微一笑,透著眷戀和苦澀:“草原上的男人,也是人。”鐵裡木的話並沒有說完,可是,唐方卻聽明白了。
是的,草原上的男人,也都是人。
他們有血有肉,他們有愛有恨——
唐方微微地怔了一怔,只聽到身後的鐵裡木的話,正從一掠而過的風裡傳來:“可是,生活就是這樣,我們不能天天在一起,所以,只有在離開的時候,做得更好一點。,因為,我們畢竟是男人……”
男子頂天立地,男子頭頂一片青天。男人是女人的所有的希望和愛戀,而男人,同樣是責任還有擔待的代名詞。
一句男人,就包含了這個世上,所有的責任,還有擔當。
“是啊,我們都是男人……”
忽然之間,唐方就想起了很多。
他想起了遠在天邊的唐方,想起了那個靠著年邁的父親還在苦苦地支撐著的唐門——而他,新一代的掌門,卻為了自己的私心還有私,欲,而遠走天涯,將屬於他的責任置若罔聞。
他是男人,可是,他的女人,卻還在別的男人的身邊——那個為了他而犧牲了一切的女人,到了現在,還沒有將他記起……
回憶如潮水,轉眼之間,撲天蓋地。唐方望著遠處的海天一色,望著遠處的輕霧淡紗,忽然靜靜地說了句:“對珠玲花好一點吧,她是一個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