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謝的啊……在我們這裡,換作是你碰上的每一個人,他們都會如此做的啊。”
小唐的如此慎而重之的道謝,卻只不過是換來那個一身綵衣的女子的隨意的輕輕一笑。
是呵,這些個她所認識的中原人——王妃,包括這個少年,可都是知道感恩的人呢,只要對他們有哪怕是一點點的好,他們就會不停地道謝,有時,就令珠玲花都感覺到不好意思……
珠玲花微微搖頭,她手捧著空碗,在帳蓬的中央站住了,在微微側過頭去的瞬間,捕捉到了唐方的如此複雜的眼神,還有真誠真心的道謝。她俏臉一揚,斂眉而笑。然後,在掩住口的一瞬間,表示不用如此。
天光,從帳蓬所開的天窗傾瀉而下,在帳蓬的中央形成一個奇異的圓形的光圈。那光之源,那光之圈,彷彿是奔流不息的時光一般,正在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縈繞不息,奔騰不息。
珠玲花就在站在光的中心。她的一身的綵衣,因為陽光的照射而更加的明豔。她的原本就白皙的臉龐,因為陽光的照耀更加的耀眼奪目——她的整個人的身上,彷彿都散發著一種微微的光輝,在這個夏日的帳蓬裡,彷彿日出東升一般,無以倫比——
297——回憶不是涅槃
不得不說,就邊草原上的神,都是如此眷顧幸福的人兒,這個女子,在幸福的渲染之下,是如此的容光煥發,耀眼美麗。
站在光圈裡的女子,手捧著輕碗回首。她望著唐方的依舊緊緊蹙起的眉毛,淡淡一笑,說道:“要知道,在草原上,若有客人願意上門,可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呢。你能來我們的帳蓬,可是我們的福氣,哪裡用得著道謝的呢?”
將給予當成一種快樂,將快樂演變成一種給予——這些土生土長的草原人啊,有令人恨得咬牙切齒的端木陽,當然了,還有可親,可敬,可佩如珠玲花……哦,當然了,還有她的男人。
於是,唐方相信,幸福是雙方的,能令珠玲花如此幸福的男人,也一定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漢子……
一半陽光一半陰影。珠玲花一邊笑,一邊透過敞開著的帳蓬的門口看看天色,然後輕盈地舉走,朝著帳蓬外面走去,她一邊走,再回首對著唐方微微一笑:“客人啊,你先休息一下吧,很快就好了的……”
在離開的時候,珠玲花和鐵裡木帶走了一些小羊,再加上陶心然的饋贈,他們加上自己的積蓄,又買了幾匹馬,添置了一些傢什。而今的他們,生活雖然算不上富足,可是,靠自己的雙手勤快地勞作,若說到生活,也是綽綽有餘。
而珠玲花則打算著,只要她和鐵裡木一找到地方安頓下來,就會接她的阿媽和鐵裡木的阿媽過來,然後大家一起開開心心地生活……
心裡有著太多的打算,可是,這些個都是自己的私事,好客的草原人,是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事而怠慢了尊貴的客人的……
客人,美酒,佳餚。有客上門,自然得準備豐富的飯菜,還有窖藏的美酒——只不過,現在的唐方,還是一個病人,他的身體,也太過的孱弱,所以,這酒是斷不能喝太多的,而且,這菜也得花多心思。所以,珠玲花得去做準備了。
她得在鐵裡木歸來之前,就將一切都準備好。這也是一個盡職的草原女人所應該做的事。
可是,唐方卻在珠玲花的身後叫住了她。在珠玲花帶著微微的詫異的神色,倚門回首的時候唐方終於露出了進門以來的第一抹笑容。他說道:“我還不知道你和你的男人怎麼稱呼……”
“我叫珠玲花,我的男人叫鐵裡木。”草原上的女子,是不知道羞澀為何物的,聽到唐方問,珠玲花便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末了,她再補上一句:“你叫我珠玲花就可以了……”
“珠玲花?七葉七花,色粉紫,花瓣奇異,三年方得花開,而且是在盛夏之日,被雪水浸泡過的土地。花有異香,能醫百毒……”唐方想了想,忽然脫口而出。
唐方的話,令珠玲花抿嘴一笑。珠玲花這個名字,是珠玲花的阿爸叫人取的。因為她的阿媽在懷上珠玲花的時候,希望自己生的,是一個花兒一般的女孩兒,所以,她的阿爸就叫人取了和花有關的名字……
可是,珠玲花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名字,還包含著如此多的寓意。不得不說,鐵裡木是對的,這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