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那麼,你窮其一生,都將永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一切,權勢,地位,以及你想要的女人……”
甚至是微微地笑著的,那個女子,用最後的力氣,將自己舌尖咬破,望著端木陽:“作為交換的條件,我願意忘了他,不論你用什麼方式,用什麼手段,我願意忘了他,可是,你卻絕對不能傷他——若是小唐死去的話,那麼,我將會用我的所有的力量,以及最後的生命來詛咒你,甚至不惜殺了你……”
明明不是大義凜然的話,可是,此時聽在端木陽的耳裡,卻有一種鈍刀拖過節鐵的感覺,那種感覺,帶來令人觸目驚心的顫抖,還有令人驚心動魄的詛咒。
而陶心然實在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她的狠,從來不需要氣勢,也不需要力度,她只需要將自己的意思,最真地闡述出來,然後,說到做到……
端木陽沉默了。
過了許久,他揮了揮手,令人將唐方帶下去。所有的人,魚貫而出,整個室內,就只剩下陶心然和端木陽兩人。
有血,不停地從陶心然的唇邊溢位——那需要極大的力量,也需要極大的勇氣——將自己的舌根咬開,用最鑽心的疼痛,來換取中了迷藥之後的短暫的清醒……
有那麼一個瞬間,就連端木陽的古井無波一般的眸子裡,都流露出說不出的震驚——
他遲疑了半晌,然後,從懷中拿出一粒藥丸送到了陶心然的面前:“你把這個服下去,忘掉所有的前塵往事。我就饒了他的性命——我以天神的名義起誓,若是我殺了唐方,那麼,我便永遠都得不到我自己想要的一切,無論是權勢地位,還是我想要的女人……”
端木陽的誓言,非常的慎重,事實上,對於在大草原上生長的人來說。誓言其實是一種比刑罰還有具有約束力的束縛,每個人,都可能蔑視刑罰,可能從獄中逃走。可是,卻從來都沒有可以罔顧自己的誓言,罔顧天神的力量。
陶心然微微地笑了起來。
她的唇邊,一直有血不停地流下。在看到端木陽鄭重起誓之後,她含笑,將那粒藥丸吞下,然後,兌現了自己的諾言。
袁烈和端木陽,至少會有一個先來到這裡,那麼,她所要做的,就是從他們的手下,將唐方的命留住……
而且——只能說,這個女人夠狠,對自己狠,對唐方狠,對他,也夠狠。要知道,這一粒藥,本來就是為她準備好的,可是,她只用了簡單的一番話,就留下了她的最心愛的弟子的一條命。也為端木陽,留下了一個最大的禍患——端木陽從來都知道,他們師兄弟四人之中,最可怕的,並不是掌握著殺手之最的諸葛英武,不是那個隻手掌控天下的小唐,而是這個看來少不更事,只會撒嬌流淚的小唐——
這個小唐,才是他們四之中,最可怕的那一個。
可是,誓言的束縛,果然非常的有用,端木陽顧忌著唐方,恨著唐方,卻始終卻沒有下令將唐方除去……
到了最後,心願得償的那個女人。終於因為支援不住,而昏倒在端木陽的臂彎裡,而唐方,卻被廢去了武功,然後被人捆綁離開……
整個過程,在陶心然帶笑服下那粒藥丸時,唐方沒有出聲,甚至被殘忍地廢去武功之時,他也沒有出聲。整個過程,他彷彿是神遊方外一般,麻木不仁,沒有半點的反應。
他知道,他的師傅,一直的都在保護著自己,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的。而他,在承受著這樣的保護時,就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保持沉默,聽從她的安排……
她替他留下了一條命,便是將一切都變成了可能。可是,她卻沒有勇氣回頭看他一眼——任何人都知道,當尊嚴和自由都已經失去,這樣的茍活,又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
而陶心然,卻替唐方安排了這樣的一條路,那麼,他就只能安之如飴地走下去。
294——永遠都不會醒來的夢
青山空濛,翠色慾滴。而少年唐方,就那樣微笑著,忍著刀割一般的痛楚,跟在那一行人的身後,離開了那個生活在將近一年的地方。
若是沒有將夢境變成現實的能力,那麼,即便是再美麗的夢境,都一樣會清楚,都一樣的會被擊得支離破碎
……
折磨,無休無止的折磨。一個月?三個月?抑或是半年?在那一段時間,在那一路千裡,唐方自己都不複記得,自己的肋骨,究竟斷過多少次,又斷過多少條。每一次的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那個彷彿啞了一般的少年,再沒有吐出過一個字眼——
誰將煙焚散,散了縱橫的牽絆?他從來都不曾拂逆過她的意思,而這一次,他也不會。她要他活著,他就活著給她看……
那種折磨,無論是身體的,還是心的。那個高高在上的端木陽,總是望著那個被打得站不起來的少年,眸子裡閃著不顧一切的冷光——他是不可以動手,不可以下令殺掉唐方,可是,他卻可以令唐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