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此時的一番話,更是令他警覺起來,頓時生了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對的,這個狡猾的中原人,一定是想趁著塔斯喝醉了,所以想要收買自己,一定是這樣的……
這樣想著,塔裡多忽地站起身來,對著唐方就是一鞭子,怒道:“你個狡賴的中原人啊,竟然敢來挑撥離間,看塔斯醒來了,會不會剝你的皮……”
塔裡多的力度用的並不大,那鞭子甩在了唐方的身上,一道深深的鞭痕便清晰地呈獻,唐方的光潔如玉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血印。
然而,唐方忽然冷笑起來。
他一邊冷笑,一邊望著塔裡多,搖頭:“看看吧,還是塔斯,什麼都是他,我在想,離開了塔斯,你還能做些什麼呢塔爾多?”
塔裡多驀地怔忡了。
是的,這一直以來,他都是聽著塔斯的話,按著塔斯的思想行事,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若是塔斯說的是錯的,那麼,他又要如何呢?
又或者說,他竟然在無意之中完全地聽從了塔斯的話,從而變得沒有一點的主見嗎?
塔裡多忽然沒有辦法回答自己。
他望著還躺在地上的和塔斯,忽然猶豫不決起來,他在想,自己是否要聽從唐方的話,將這個討厭的家夥扔到帳蓬裡去,以免這個記仇的家夥會在明天的太陽升起的時候,站在自己的帳蓬的門口大罵自己。
可是,唐方已經轉過身去,他慢慢地拖著腳下的鐵鏈。然後,一步一步地朝著囚禁自己的山洞走去。他一邊走,一邊還在喃喃自語:“你可真傻,還想要幫助那個折磨自己的人。是啊,有誰會相信自己的囚犯的話呢——看吧,這就是你的下場。”
一邊說著,一邊搖著頭,深深淺淺的暮色將唐方的身影拉得很長,他一步一步地走著,鐵鏈在他的腳下有節奏地響著,而他的被磨得早已鮮血淋淋的腳踝之上,早已深可見骨……
望著唐方的背影,塔裡多呆了呆,忽然覺得唐方說得有理。
要知道,來到這裡之前,唐方的武功已經被廢掉了,而今的唐方,就是廢人一個。再加上長期以來的折磨,還有饑餓等等,都在嚴重地影響著他的健康。塔裡多相信,現在的唐方,即便是放開他的腳鏈,讓他去跑,他也絕對不會跑出多遠……
想來,唐方的故意示好,好象真如他所說一般——因為自己相對於塔斯來說,對他還是要好上那麼一點的吧……
那麼,若真的是為了自己好,自己是不是要領一下他的情呢?
於是,塔裡多朝著唐方粗氣粗氣地喊了一聲:“哎,那個中原人,過來,幫我抬這個壞小子進去帳蓬裡……”
沒有人看到,暮色漸深的草原裡,那個慢慢地停下腳步的唐方,他的蒼白的唇角,忽然浮出了一抹說不出的笑意。
他在暮色裡轉過身來,望著那個頭腦簡單的塔裡多,冷冷地說道:“怎麼,你不覺得我是在挑撥離間嗎?”
萬萬沒有想到,這時的唐方,和自己討價還價起來。塔裡多心中不耐,手中的鞭子狠狠地甩了一下,然後朝著唐方重重地怒吼起來:“任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放開你的身上的腳鏈的,快來幫我……”
看到黑色的鞭子又抖動了一下,唐方似乎是膽怯了。他連忙朝著這邊走來,然後和塔裡多一起,有些艱難地抬著死豬一般的塔斯,朝他的帳蓬裡走去。
因為這裡是三皇子府飼養馬匹的營地,所以,這裡就只有三四個馬夫在這裡。
可是,一年一度的賽裡克的盛會開始了,於是,這些人就先後地離開了,所以,偌大的馬場之中,就只剩下了這個被他們稱做是“半個死人”的唐方,還有就是大塊頭的塔裡多。
唐方有腳上帶著鐐銬,所以走得不快,而塔裡多也只能跟著他的腳步,一路之上,罵罵咧咧。
來到塔斯的帳蓬裡,兩人把塔斯往他的鋪好的床鋪上一扔,然後,唐方就開始坐在地上,檢查再一次地被磨出血來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