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行人,都是些磊落不群的漢子,那一行人,高矮不一,胖瘦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的臉上的那種相似的僕僕風塵,還有眉色之間說不了的警惕以及機敏。
無可否認,那是一群隨時隨地都可以出鞘的利劍,那是一群高山之下撲下來的猛虎,那是一群出自深海的鮫龍,一朝騰出水面,就會風雲聳動。
而人群之中,有一個一直低著頭的默然少年,自從進入客棧起,就沒有人看到過他抬起過頭,也沒有人看到過他說過一句話。而且,他一直的跟在其中的一個身著黑色大氅的男子的身後,黑色的風帽,將那個人的一切都包裹住了,只剩下一對漆黑如墨的眼睛。
夜來的風,依舊帶著令人裂體的寒冷,那一行人,自從旁晚時分在這家客棧裡住下,匆匆忙忙地吃了飯之後,就呆在房間裡,一直的沒有出來。
“主子,我們現在已經接近端木陽的封地了。而今,我今天打聽過了,那個三皇子端木陽是新近納了一個王妃,應喀麥湖的那一邊……那裡,距離這裡五百多裡,也是屬於剛剛被流放歸來的三皇子的封地。”
“對,我們就應該現在過去,趁著端木陽遠方立足未穩,先將王妃搶出來,然後一走了之……”這次說話的,是另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他一邊說,還揮著雙手,看那表情,分明就是去上門搶劫的主兒,只不過,這一次搶的,既不是金銀,也不是珠寶,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女人。是一個他們的主子放不下的,甚至不惜放下一切,千裡追蹤而來的女人。
天下間的女人何其之多?只有這一個,是他們的主子,再也放不下的。
“可是,三殿下旭國的三皇子端木陽,向來以詭計多端而稱著,若是我們到了他的地盤,我相信,他一定會有所警覺,怕要搶出王妃,得做萬全的準備才是……”
“是啊,畢竟主子跟著我們一起來,萬萬不能有什麼差池,所以,我們還是要有周全的計劃,然後才能全身而退……”
……
沉默的燭光之下,那些個黑衣人們各抒己見,個個都想要找出最周全的法子,以待此行此舉,可以全身而退。那麼,他們也可以早一點回到自己的地方去。
然而,也有人是沉默著的,那個蒼白瘦弱的年輕人,一直的沉默地坐在屋子裡的一角,不說話,也
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正靜靜地站在窗前,那是一個極其俊朗的男子,眉目凜然,昂藏威武。他有著堅毅如刀鋒一般的薄唇,有著冷如燦星一般的眸子,他的神態極是威儀,他的表情極是嚴峻。此時,站在帳蓬的小小的視窗之前,任晚風吹動他的長發,掀起他的衣袂,恍然間,有一種三生輪回的恍惚。
聽著身後的議論紛紛,各抒己見,男子卻是冷冷地抿緊了唇,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而那個人,再看那一張拉下了風帽的臉,長眉斜飛入鬢,雙眸凜然鋒銳,看那氣勢,赫然是千裡尋陶心然而不遇的袁烈。
是的,淩國的新帝王,袁烈……
要知道,袁烈的這一行,自己離開沉冤谷來到沙漠裡,已經半月有餘了。可是,卻還是沒有找到那個女子的蹤跡。
自從在沉冤谷中得知那一對師徒被端木陽帶走之後,再一路的追溯下去,可是,就連他們的最後的一絲蹤跡都不見了。
千裡而來的袁烈不甘心就此和那個女子擦肩而過,於是,就冒險進入了端木陽的封地,希望能將那個女子就此帶回——
有那麼一些人,她在你身邊的時候,你並沒有覺得她有多麼的好,可是,一旦失去了她,你就會覺得,就連沒有她的空氣,都沒有辦法呼吸。
有一些人,她在你的身邊的時候,你總是在盡力地追逐著那些遙不可及的,虛無縹緲的東西,可是,當你將整個世界都握在手心裡,身邊少了她的影子裡,你才會感覺到,原來,你得到了別人認為最好的,可是,卻丟了自己的最好——
有那麼一些人,她在你身邊的時候,你未必有多麼的愛她,可是,有一天,她離開了,消失了。你才會覺得,你失去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世界——
而袁烈,不甘心失去整個世界,所以,他要糾正自己所犯下的錯誤,要將整個世界都重新的找回來……
可是,仍然是沒有絲毫的辦法。
這不是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