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回記憶的聰明人?相信只要有一絲的不慎,他就會露出馬腳來。
心裡暗地裡鬆了口氣,端木陽握緊王妃的手,微微一笑,說道:“她的命,都可以是你的……”要知道,在這些個貴公子的家裡,所有的丫頭的命,都是不值錢的,就好象說端木陽,若說他家裡死了個丫頭什麼的,也不會有人追究他的什麼過錯。
所謂門第出身,本來就是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任你窮盡己力,都沒有辦法走到另外的,不屬於自己的那一端的風景去。
身份的貴賤,直接地決定了一個人的半生的命運,沒有人有能力更改……
“哦?”端木陽的答案,明顯是王妃想要的一個,她眨眼:“那麼,我若是想要將她許人,也是可以的了?”
明顯地怔了一怔。端木陽笑了起來:“那麼,你想將她許給誰呢?”要知道,王妃來這裡的時間並不長,認識的人,也並不多,可是,此時她竟然要將自己喜歡的丫頭送人?
“我想將她許給鐵裡木——我看他們蠻相愛的,相愛的人,本來就應該在一起……”年輕的王妃忽然面露喜色,彷彿她這一舉動,就是幫了人家的多大的忙一般。
可是,端木陽的臉驀地沉了下來。滿眸子的喜色,彷彿是結了冰一般的難看。他望著自己的王妃,眸子裡的光,不停地在變幻著,變幻莫測。過了半晌,才冷冷地說了句:“你想將珠玲花許給鐵裡木也是行的,不過,有一個前提——”
故意頓了頓口,彷彿在等待什麼。果然不出所料,性急的王妃,並不是能藏得住話的人,一聽到端木陽在關鍵時刻賣起了關子。她連忙追問道:“什麼前提……”
真是沒有看到過這種人,前一分鐘還說,什麼都由她作主,可是,這才一秒沒有過的時間,話音就變了,就變得有前提了……
那麼,所有的前提,是不是都是這樣來的?
“那就是,要等到我的王妃愛上我的時候啊?”驀地響起來的大笑,使年輕的王妃開始意識到被戲弄了。於是,她的一臉的心不在焉,立時地變成了惱羞成怒。她的本來白淨如花瓣的臉,“騰”發紅了起來。這一邊,人已經氣哼哼地扭過了頭,暗暗地怒道:“哼,不愛你,做什麼要嫁給你?”
是啊,她的記憶,雖然不見了,可是,年輕的王妃總是覺得自己彷彿有什麼事兒是說不出來的。就彷彿是此時,她雖然說著愛端木陽的話。可是,也只有她自己的心裡,在她的心裡,卻充其量只是當他是親人一般的存在——
愛?那麼朦朧,那麼模糊。可是,她不愛這個對自己極好的男人,又愛誰呢?又或者說,難道在她的心裡,還藏著另外的一個男人?
可是,那個人,又是誰呢?為什麼此時的她,卻全無記憶呢?
已經是黃昏時分,屋子裡的光線有些暗,那個年輕的三殿下就坐在王妃的身邊,然後雙手握著她的手,深情款款——他的五官是那樣的英俊,彷彿一張天使臉的臉孔,就是所有的女子甘心飛蛾撲火的源泉。他的微笑,是那樣的溫和,彷彿春滿人間時綻開的第一朵春花——而且,在這個時間,彷彿他的眼裡,就只有眼前的這個女子,天下的絕顏美色,都是塗靡……
可是,年輕的王妃望著他,心底,卻慢慢地浮上一抹輕微的傷——這個年輕的男子,可惜的是,並不是她的最愛……
腦海之中,有一個模糊至極的影子,才要浮現出來。那個人的背影,依稀的熟悉,那個人的微笑,彷彿可以令人心心碎,那個人,在一直在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不停地對她說著什麼,可是,她卻一個字都聽不到。於是,心裡開始焦急起來,她剛剛想要去追溯時,那個人影,只不過一下子,卻又消失不見。她的頭,忽然又劇烈地痛了起來。
於是,她手按住自己的頭,喃喃地說道:“痛……”
彷彿記憶被割裂了,割裂而又重合,年輕的王妃抱著自己的頭,掙紮著,喘息著,然後,終於敵不過腦海之中的重重波濤和撞擊,然後,她又再一次地,昏了過去。
看到她又再頭痛,端木陽大吃一驚。他緊緊地抱著她,然後將她放到床榻之上,看到這個女子的痛苦,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開了一般。
他是愛這個女子的。一直以來,就因為沒有回應的愛,他就選擇了恨,選擇了報複和折磨。
他天生就是一隻飛翔在九天的雄鷹,一朝展翅風去聳動,他又怎麼能,將自己的腳步,被一個平凡而又平凡的女子的羈絆?
於是,他恨她。
他恨她站在別人的身邊,看不到自己的思念和苦,他恨她,一直的心裡,都在裝著別人,一直的為了別人而活,為了別人而勞碌在奔波,從來,她獨獨連個施捨的眼神都不曾給他——
228——他的女人[二]
雖然,他們同生共死,他們一同扶持著走過了一段那麼漫長的、黑暗得看不到邊際的路,可是,時至今日,在這個女子的眼裡,在她的望向他的無所謂冷暖,無所謂關切的眸光裡,那表情,那眼神,充其量也只不過在看一個風雨同舟的夥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