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毒瘤,若除之,難免會傷到自己的經脈,可是,若不除,那毒瘤始終的長在自己的身體內部,疾患不除,何以自安呢?
又或者說,他可以將小唐流放,然後,放到一個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去?
那個女人,心裡裝的是他們四個,可是,他們四個人的心裡,又是否只裝得下這一個女人?
微微地嘆息著,袁烈的心裡的不確定,更加的濃烈起來。他望著遠天之中的說不出的陰霾之氣,忽然無聲無息地長出了口氣——
要怎麼樣,才能將小唐從陶心然的心裡,邊根般地拔起呢?又有什麼方法,才可以使那個女子死心塌地地守著他一個,然後兩情相悅呢?
可是,看似,這都是些不可能的事情啊……
“對了,落照,我聽說在落家,在雁北,有一種藥,可以將人的記憶消除一半,然後,只記得眼前的人和事……是不是有這樣的藥呢?”
又或者說,那種藥,可以幫他?
219——落照
可是,走在所有人的後邊的徐素,眸子裡的眼神,卻微微地變了一變,不得不說,在方才的一瞬間,在掀開落照的後背的衣服時,徐素忽然發現了一樣東西。可是,出於謹慎,他卻沒有說破,而且,下意識地將他擋在了身後——可是,也就是因為發現了這些東西,從此之後,這個叫落照的,弱不禁風的少年男子,在他的心裡,就更加的神秘起來……
可是,他想保護他,也是從這一刻起。
落照依然是一聲不出的,走在所有人的後面,他望著手中的大紅,眸子裡的溫柔的光彩,幾乎令所有的人都有一種錯覺,彷彿那眸光,那神情,不是在望向一條蛇,而活生生地望向自己的情人……
於是,大家的心裡,在開始佩服這個少年開始,又隱然地開始嘆息起來——這一個少年啊……
當日西山的時候,一行人終於出了霧瘴森林。彷彿穿出了重重迷霧一般,眼前的一片光明和片刻之前的霧瘴疊影比起來,就彷彿是兩重天地,兩個世界。
耳邊傳來飛鳥的叫聲,清脆悅耳,蝴蝶在山間飛舞,風兒在身邊輕唱,幾乎每一個人來到這裡,都開始感慨和方才就好象是地獄天堂。
已經是下午的時間。
山邊夕陽西下,萬千金光一洩而出,照在他們的身上,眼前,綠肥紅瘦,青竹叢叢,置身於其間,很快就將迷瘴森林的一切,遺忘殆盡了。
轉過一個山角,眼前的視線驀地開闊起來,不多時,他們一行,已經出現在那一處斜斜的山坡之上。
山坡之上,是一片大大的開闊地,那裡,有幾間竹屋,點綴在這群山綠水之中,彷彿是仙境之中,出現的仙人屋居一般,令人感覺到幹淨出塵。
袁烈的身子頓住了。
無數次想像過陶心然居住的地方,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們竟然住在這裡。而且一住就是一年……
落照一直的跟在袁烈的身後,一直的垂著眸子,彷彿在思忖著什麼。在袁烈準備令人撲上去的時候,他忽然輕淡地說了句:“他們,已經離開了。”
“離開?”袁烈的眸子裡的喜悅和凝重,同時潮水般地退去了,他望著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道:“他們不在這裡?”
“是的,大紅沒有發現人。”落照的語氣,非常的肯定,而且簡潔。隨著他的話,一直纏在他的手臂上的大紅突然昂起了頭,沖袁烈“嘶嘶”兩聲,那表情,分明是在告訴袁烈,那兩個人,早已不在了。
“可是,他們又能去哪裡呢?”袁烈環顧四周,溪水依舊潺潺流過,清澈見底。屋子裡的東西,依舊井井有條,並沒有一絲打鬥過的,又或者說是動過手的痕跡。
可是,遠遠近近的,並沒有他們的絲毫的足跡,袁烈甚至感覺到,那兩個人,真的是走了。
心裡的感覺,說不出的難受,袁烈的心裡,驀地感覺到一種悵然若失扯痛。他不遠千裡路來,可是,這三千裡路的盡頭,卻沒有找到那個女子的蹤影。
可是,他們兩人,究竟去了哪裡呢?
“他們是被人帶走的。”說話的,是徐素,他指著屋子近處的幾行足跡,對著袁烈說道:“有人曾經潛入這裡,然後,將他們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