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烈攬著暖玉的手鬆開了。暖玉抬起頭來,她睜大一雙毫無焦躁的眼睛,有些失望地望著袁烈:“大皇兄可是又要走了麼?”
“大皇兄去去就來。”彷彿從侍衛的臉上,感覺到了事不尋常。袁烈也沒有刻意地隱瞞,只是淡淡地說道:“去彈琴吧,你的皇嫂都還沒有聽過,你彈給她聽,然後等我回來可好?”
袁烈一邊說,一邊拍拍暖玉的肩膀:“等皇兄回來啊。”說完,又對陶心然交待了幾句,便轉頭離開了。
“大皇兄,大皇兄。”看得出,袁烈是真的很急,因為他一看到那個侍衛出現之後,臉色都變得鐵青,看到他離開,暖玉又叫了兩次,可是,袁烈依舊頭也不回地去了。
“暖玉公主,聽大皇兄的話,我們進屋去等他……”陶心然一邊扶著暖玉向屋裡走,一邊低聲地勸慰道。不知道為什麼,一面之下,她對這個雙眸失明的公主打心眼裡生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憐愛。或者說因為她和對方有著相似的經歷,又或者說,在這深宮之中,看慣了個個心計深沉,連笑都帶著三分假的世故容顏,她忽然對這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如此依戀自己兄長的小姑娘産生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看來,她的大徒弟的確沒有挑錯人,可問題是,皇家的公主,身份尊貴,天生就是淩駕於眾人之上的存在,即便身有殘疾,也是世人易求的嗎?看來,她的徒弟啊,就只能註定是情中坎坷的了。
不由地暗中嘆了口氣,陶心然扶著同樣悵然若失的暖玉向屋裡走,然而,才走到門口,一個尖利的聲音喊道:“葉妃娘娘駕到,蘭嬪到,李才人到……”
那樣的陌生和稱呼,使陶心然驀地一凜,她扶著蹙眉不悅的暖玉轉身,正看到一個衣著華麗,滿頭珠翠的女子正在太監的攙扶之下,正嫋嫋婷婷地向這邊走來。
“葉妃,她來做什麼?她一定是聽到大皇兄過來,才想到要來找大皇兄的吧……”低低的抱怨,從暖玉的口中吐出,彷彿是因為袁烈的關系,並未對陶心然加以隱瞞。
“見過葉妃娘娘,見過蘭嬪娘娘,見過李才人。”所有的宮人都彎下身去,開始謹恭地見禮,陶心然也微微彎了彎腰:“見過葉妃娘娘,見過蘭嬪娘娘,李才人……”
“葉妃娘娘。”暖玉微微點了點頭,暗淡無光的眸子轉了轉,卻是抿唇望向了陶心然:“皇嫂,你扶我進去吧……”
陶心然應了一聲,對著葉妃點頭,這才扶著暖玉向屋裡走去。
“皇嫂?”葉妃的尖利的聲音在整個空間響起,語氣裡帶著說不出是誇張,還是諷刺地意味:“這可是大皇子殿下從宮帶回來的那位……蘭嬪,聽說和你,倒是如出一轍啊……”
“臣妾怎麼可以和大皇子妃相比呢?葉妃娘娘說笑了。”說話間,一個溫和的聲音從人群中想去,彷彿是剛剛綻開的玫瑰花兒一般,折去了鋒芒,擠去了水份,那話雖然頗為尊重,可是,任誰都聽得出來這位蘭嬪娘娘實在有點尷尬。
但一聽到這個聲音,陶心然的整個人都僵了起來。因為,她聽出來了,那說話的,是她的妹妹,那個替她奉詔入京的陶心蘭……
慢慢地轉過身去,陶心然望向那一堆宮人簇擁中的三個女子。一樣的美貌如花,一樣的傾國傾城。只是,她們的神態,又是不一樣的,站在最前的那個年紀略長的女子丹鳳眼,柳葉眉,梳著流光飛鳳髻,珠翠滿頭,環佩叮當。而她的身後,則跟著兩個年輕略輕的女子,左首的一個,一襲粉色的衣衫,膚色潔白,容色秀麗,只是,在她的眼裡,彷彿只有那個衣著頗為華貴的女子,言語神色之間,都是非常諂媚。而那女子的右首邊,則站著一個身著湖藍衣衫的女子,那個女子,五官英挺,尤其的那一對鳳眼更為引人注目。
陶心然一眼望去,就呆住了,因為那個一身藍衣的女子,正是陶心蘭。
此時的陶心蘭,早已褪去了滿臉的青澀,少女經常披在身後的長發也梳起來了。露出了光潔的額頭,一身湖藍的紗衣披在同色的抹胸身上,雪白的狐裘披在肩膀上,更顯得她愈發地精神煥發。只一眼望去,陶心然就知道,這陶心蘭在宮裡過得不錯。
陶心蘭也緊緊地跟在那個衣著華貴的女子的身後,水一般的眼眸之中,雖然少了些諂媚,可是,從她的神情裡可以看出,她也是頗為巴結這位葉妃的。
“公主,近來身體可好否?本宮從這附近經過,所以來看望公主。”那個一身華衣的葉妃,長著一張精巧的瓜子臉,言語之間,頗有些關切的意味。她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