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陶心然中毒眼盲,徒弟們時刻陪伴,反而到了此時,她卻成了孑然一身。雖然陶心然並不怕孤獨,可是,她卻開始想念自己的幾個徒弟。
本來身中奇毒的小唐,因為中毒之後,又亂服下了其他的毒藥,竟然誤打誤撞地將那藥物分解。而今的毒素,已不再是曠世奇毒,已不再是無解之毒。
小唐的筋骨,已經被奇藥黑玉續筋膏接駁清楚,只要他稍加休養,三月之後,斷筋自愈,宛若常人。而他的神智,也在藥物的幫助之下,漸漸恢複,想來陶心然歸去的時候,他已經完全好了——相信以他的性格,不會等到陶心然回去的吧,相信他只要痊癒,就會跑來京城,再一次的纏著她吧——
當然了,就是因為小唐的存在,他留下了和小唐比較親厚的朱英武陪伴,而軒轅子青重傷,她留下了薛正直照看,這樣一來,她就變成了隻身來京,和徒弟們遠隔千裡了。
奇怪的是,袁烈的精神彷彿不是很好,這一路之上,他們的行程並不是太趕,可是,她卻經常在夜晚之時,聽到袁烈的房間傳來輕輕地咳嗽聲,還有濃濃的藥液的味道。
可是,袁烈並不是她的什麼人,再加上身邊僕從成群,所以,即便真的有了什麼事情,也是輪不到她關心的。而陶心然實在算不上一個好奇的人,所以,當袁烈在房間治傷療病之時,陶心然卻在思念她的幾個徒弟。
初到年關,燕王府裡反倒清淨下來。陶心然踏著被清掃得幹幹淨淨的積雪,一個人在園子裡靜靜地走著,漫無目的。
而袁烈的這一進宮,又被帝王留住,然後再去太後宮中,直到這時,才得以脫身。所以,當他的歸來的時候,已是半夜時分。
他也是踏雪而行,一抹頎長的身影在昏暗的路燈之下顯得落寞十分。而他的人,顯得更加的疲倦,彷彿只要隨風一吹,就會吹得支離破碎一般。
沉重的腳步踏在碎雪之上,那個一直深思著的人就這樣在屬於自己的領地上,慢慢向前。轉過一個院子的時候,忽然發現前面的梅樹之下,靜靜地佇立著一個人影。聽到腳步聲音前來,那個人詫然回首,恰巧和停下腳步的袁烈撞了個正著,面面相覷之下,兩人都微微吃驚。
“初來乍到,不習慣吧。”隔著那麼遠的距離,袁烈還是從陶心然的身上品出了寂寞和思念的味道。他頓住腳步,輕聲地問了一句。只是語氣冰涼,隨著深宵的風一閃而過,依稀地帶著一絲冰涼的暖意。只是,那暖意太過淡了,冷風一吹,隨即飄散,所以,此時聽在陶心然的耳裡,怎麼都不象是關心,又或者是體貼。
暗淡的燈光之下,陶心然微微地笑了一下,她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望著那逐漸凋零的一樹梅花,若有所思。
沒有預想的答案,袁烈也彷彿並不在意。他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便隨即上前:“我已經讓人幫你準備好一切,明日隨我進宮……”
陶心然還是不說話。
事實上,一切都在袁烈的掌控之中。既然她已經千裡隨他而來,那麼,一切的安排,自然由他作主。
本來以為陶心然不會再說話了。袁烈繞過陶心然,再一次的舉步向前。然而,在擦身而過的瞬間,那個一直沉默著的女子,卻低低地說了一句:“謝謝你醫好小唐的傷……”
這些話,是陶心然一早就想要說的。要知道,不論是交易,還是人情,袁烈已經做好了她所需要的一半,而剩下的另一半,也並未說明期限,所以,雖然那人拿去了她半年的時光,可是,她卻依然要為他所做的一切道謝。
那樣的低低的話,是從來都沒有過的冷靜,以及認真,聽在袁烈的耳裡,他生生地怔了一怔。接著上,那個再一次停住腳步的男子下意識地說了一句:“謝什麼?這是交易,交易你懂麼——各取所需而已……”袁烈的話很冷,隱隱地,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懣,還有冷酷,他望著陶心然,微微凝了凝眸子:“是不是你,一直的都會錯了意呢?”
“可我還是謝謝你,因為那是我一直以來,想要做而一直都沒有做到的。”陶心然對袁烈的話,並以為忤。她在昏暗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