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陶心然一向外冷心熱,對自己在意的人,尤其上心。就象現在,徒弟們都在太陽曬著,她表面上,是漠不關心。可那心裡,還不知道緊張成什麼樣子呢。所以,一聽到四人中最討陶心然開心的小唐暈過去了,小柳急了起來,開始叫了起來。
陶心然冷冷地望了小柳一眼,低下頭,拂了拂被小柳濺濕的衣服,抿緊了唇,不說話。本來,小唐的暈,倒是意料之中的,可是,再一聽朱英武刻意誇張的聲音,陶心然就明白,這是那四個小子串通起來,又來搏取自己同情的好戲。
先是被坑,然後被騙,就連小柳都不時地拿這事說道。這下,陶心然的火更大了。她用力哼了一聲:“你哪隻眼睛看到小唐暈了……”說完,將手中的書重重地拍在桌上:“你若真想和他們同甘共苦,那,要不要我將你和他們一起趕下山去!”
見過翻臉見快過翻書的,可是沒有見過這翻臉比喝口水還要快的。
一看到陶心然的臉上陰雲滿布,軟硬不吃,小柳臉色一白,再一捂嘴,被踩到尾巴一般地跳開了。
四人公子是主子的心頭肉不假,平時討小姐開心,惹人喜歡也是不虛。可若因為他們,自己要被小姐趕走的話,那可就虧大發了……
小柳一陣風地消失在門外,肯定是對著那四個小子悲天憫人去了。不過,太陽專曬露臉的,小柳願意去,就去吧,她倒落了個耳根清淨。
可是,陶心然的心裡,卻愈加的鬱悶起來了。她輕輕嘆了口氣,重新撿起那本[柳心醫經]拍了拍。這才沒有看兩行呢。門外,就又傳來小柳那黃雀似的一驚一乍的聲音:“小姐,小姐,不好了,唐公子連呼吸都沒有了……”
連呼吸都沒有了?陶心然冷笑,小唐這身子,她好歹也幫他調理了一月了,若說暈,她信,若說呼吸都沒有了——這謊也扯得太大了一點吧……
“扔下山去……”陶心然頭也不抬地吩咐道:“叫他們有多遠給我扔多遠,別弄髒了我的地方!”
大概是陶心然的聲音太大,太沖了一點。門外,一時間靜了下來,過了一會,一個小小的身影貼著牆根,畏畏縮縮地閃了進來。不用看,都知道是那個沒有骨氣的小柳。因為,也只有她,還敢在陶心然的火頭上,來火上澆油。果然,看到陶心然頭也不抬,那個用手緊緊地捏著衣角,然後一小步,一小步地移過來,輕輕地靠著牆根不敢再動的小丫頭,沉默了半晌,終於嚅囁地開口了:
“可是,小姐,幾位公子問您的氣,什麼時候才會消……”
要知道,四個公子在太陽下已經曬了足足兩個時辰了,一個個曬得嘴唇發裂,搖搖欲墜,可小姐的氣,還沒有消嗎?
小柳的話,就好象是炸藥的導火索,陶心然不聽則罷,只一聽,稍霽的臉色又一下子變得寒風肆虐。
問她的氣有沒有消?你怎麼不去問一下他們四個小子,什麼時候能安安份份地過一天,不闖禍啊……
陶心然望著受氣小媳婦一樣的小柳,剛剛消了一點的火,又“騰”的一聲上來了。她冷冷地“哼”了一聲,幹脆站起了身子。就在小柳不知道自己的主子的氣消沒有時,只聽“乒”的一聲,剛剛還握在陶心然手中的書,被扔在桌上。
小柳只覺得眼前一花,一抹白色的衣袂一閃,有微風拂過小柳的面頰,她再定睛一看,剛才還坐在桌旁的小姐,早已不見了人影。
終南山頂,古樹參天,濃蔭蓋頂,到處都長滿了鬱郁蔥蔥的奇林怪木,還有珍貴藥材。四季交替,花季頻繁。花開之時,奼紫嫣紅,香送數裡;花落之時,如亂雪四濺,漫天落紅。又因為這裡的樹葉經年不落。所以,遠遠地看來,彷彿是一顆綠色閃閃,七彩閃耀的七彩寶石,鑲嵌在雲天之間,璀璨奪目。
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上蒼苔深深,兩邊是蒼綠的松柏楓楊,風過林梢發出林濤陣陣,顯得格外靜謐幽森。
陶心然越過斑駁陸離的樹影,一路衣帶生風,一直掠到她平時練功的石臺之上。沐浴在淺風悠然的樹影之下,陶心然心頭的鬱結才舒緩了一些。她輕輕地籲了口氣,這才盤膝而坐,五心向天,開始吐故納新。
要知道,身為一家之主,又兼內外雙修的武者,戒驕,戒躁,是最基本的法則。所以,一到心情鬱悶之時,她就會來到這綠濃風清之處,將內功執行七十二週天——這是她平定內心的好辦法,曾經屢試不爽,可因為方才的事,心裡卻是左右翻騰,再也平靜不下。
124——與眾不同的道歉
心緒不寧,是不能強行運功的,搞不好,還有走火入魔的危險,所以,到了最後,陶心然索性停了下來。她長吐了口氣,身子輕輕一躍,就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