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竟然慢慢地將那鮮血吸為己有,然後,彷彿彼岸花開一般,就在那個黑色的空間,顏色一分一分地變淡,然後,彷彿雨後初荷一般,靜靜地綻放開來。
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神奇的綻放,彷彿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可以如此吸食人血之後,可以再一次展現出超出六道輪回之外的美麗。
彷彿被這奇異的綻放所震驚,看花了眼的唐方屏氣凝神,不敢有一絲的分神,在等到那株黑色的靈芝慢慢地變成血紅,血紅的顏色時,他才小心翼翼地伸手,將那株靈芝輕輕地取出。
血紅色的光芒照亮唐方的年輕的,卻沉穩得象極了老人的臉上。而他的手。也是極穩的,甚至那盛滿在靈芝葉瓣上的血珠,都未曾落下一顆。
沒有人知道,血靈芝之說,原來是由此而來,更沒有人知道,血靈芝要靠唐家嫡親的血液,才能化開,才能服用。可是,鮮血還在不停地落下,直到那靈芝的葉瓣全部舒展開來,彷彿三月花開。
點點螢光,在葉瓣旁邊閃點,彷彿月下漣漪。小唐的動作是輕柔的,也是極穩的,他將靈芝放到手心裡磨碎了,然後才慢慢地喂女子服下。血紅色的粉末,順著茶水慢慢地吞下,那個還在昏睡中的女子的宇眉之間,忽然緊緊地蹙了起來。感覺到吞嚥的困難,唐方這才想到,自己剛才下的迷藥的藥粉顯然重了一些。
他一邊拍著女子的心口幫她順氣,在她再一次劇烈地咳嗽起來之後,唐方微微地咬了咬下唇,然後噙著一口茶水,壓到女子的唇上,慢慢地渡入她的口中。女子的柔軟的唇瓣就貼在唐方的唇上,柔滑無比。可是,唐方卻絲毫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一口一口地將茶水渡入,然後,運起內力,幫她將藥物融化。
沒有點亮燭光的空間,從來沒有過和女子肌膚之親的唐方,霎時紅了臉。戀戀不捨地渡下最後一口茶水,唐方這才小心地將陶心然放好,然後用指尖輕輕地撫著她的花瓣一樣的唇瓣,再一次的抿緊了唇。
師傅,師傅,小唐本來無意冒犯你的,還請你不要怪小唐才好——可是,小唐卻還是捨不得師傅的,要知道,已經許下的一生一世,又要怎樣承諾?
原來,人和人的距離,真的不是天涯海角最遙遠,而是人心的相隔,即便是近在咫尺,那種不能相擁的痛苦,依舊不能抒懷……
可是,我要怎樣才能擁有你?
指尖在陶心然的唇邊再一次的留戀著,唐方這才站直了身體。要知道,服下了唐門的至寶血靈芝,這個女子不但身上的劇毒全清,而且,從此之後,尋常毒藥,再也傷不了她。
唐方的眸光依舊陰沉,卻是望向了院子裡的另外的方向——那兩個房間的人,此時應該都不在房間裡吧,那麼,只要他們能到達唐方需要讓他們到達的地方,那麼,唐方想要的真相,還有結果,也就呼之欲出了……
人世間,人人百態,人人千面,可又有誰才知道,自己的最真實的樣子?
冷風起,吹動落雪。天際雪花飄散,落在誰的指尖?
年輕的唐方的指尖,還停留在自己的唇上,他微微地側過了頭,回想著女子那溫柔得彷彿三月花瓣一般的唇,忽然之間,微微地笑了起來。
師傅,你說說,這天上的雪會落在誰的指尖?你說說,你的一生,會在誰的身邊度過——可是,小唐會想念你一輩子——不,比一輩子還要遠的距離……
碎雪如幕,融化在唐方的眉睫,他仰望昏暗的天際,好看的宇眉之間,是想將天地都定格的堅定——師傅,就讓小唐守著對你的思念,過一輩子……
遼遠野外,飛雪飄零。一行人影靜靜地站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劍拔弩張,神態緊張。零雪,飄在他們的衣衫,給他們的暗色的和淺色的衣袂更增加了些冰冷。而此時的他們,彷彿眼裡就只有對方,天地都被忽略。
黑衣的男子,全身緊繃,冷若冰霜。此時的他,正冷然望著那一抹淺色的身影,沉甸著黑色暗湧的眸子裡,是鐵一般的冰冷色澤。
淺色的男子只是隨意的站著,可是,即便只是隨意的站著,也有一種不容忽視的氣質,從他的宇眉之間,無可抑制地洩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