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最先吃完飯的小唐搶先站起身來,想去拉朱英武走,然後轉而向蕭隱請假。他的手裡,甚至還拿著一個茶盞,一手掀開蓋子,一邊向蕭隱走去。可是,屋子裡的路面並不平。他正低頭吃茶的甚至,不知踩到了什麼,整個人立足不穩,便“撲通”一聲地向著地下跌去。
可是,他的右首邊,坐的是軒轅子青,向下跌的身體一個不穩,手中的滾燙的茶水,只一側,全部都潑在了軒轅子青的傷口上。
軒轅子青怒目而視,可是,在一觸到陶心然雖然暗淡無光卻彷彿依然可以看透人心的眸子時,眼神緩和下來,他冷冷地望了一眼那個嚇得手足無措的始作俑者,然後起身,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一段飯的插曲,就這麼過了,小唐依舊扯著要和朱英武支玩耍,而薛正直則跟在陶心然的和蕭隱的身後,寸步不離。
可是,還是有什麼不對,只是這不對的情緒,就彷彿是籠罩地初晴夏日的濕氣一般,只要你一呼吸,他就無處不在,可是,若你真要追溯,卻又無從追究起。
是夜,天空仍然飄著零雪,那樣的寒冷的天氣,依舊是滴水成冰。窗外的冷氣,不時地竄入室內,那寒氣,那冷氣,即便在被窩中,還是覺得無處不在。
三更的時候,有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翻入了這個寂靜的院子。那個人在漫天的碎雪裡站定,左右認了認路,這才朝著唐方所居住的方向而去。
那人的腳步很穩,可是很慢,每一步,都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可是,那人的腳下,又很輕,很輕,輕得連漫天落下的碎雪裡,一個哪怕是最輕微的腳印都看不到。
那個輕輕一推,門廊之下,並未關緊的窗子無聲無息地敞開,然後,他彷彿平進漫步一般地,輕輕地走了進去。
屋子裡的唐方,並未睡著,此時的他,正眨著一雙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可是,當那一個身影,彷彿一隻潛伏在黑夜裡的貓一般,靜靜地從視窗的敞開處出現之時,當看到那一抹身影看似緩慢,其實迅雷不及掩耳的掩了進來之時。那個明明雙耳失聰,膽小無比的唐方的眸子,忽然間微微地怔了一下,他身子不動,只是望著那個漸行漸近的身影,輕輕地扯著唇,冷然道:“我萬萬沒有想到,來的會是你……”
我萬萬沒有想到,來的會是你……
那樣的毫無尊重的,甚至是充滿挑釁的話,聽在來者的耳裡,那個正在向前的身形,驀地頓了一頓。來人的唇角的弧形上彎,一抹深深的笑,在嘴角彷彿水紋一般地彌散開來。他說:“世間百態,事有千萬,總有一件,是你萬萬都沒有想到的……”
“要知道,事關唐門的下一代掌門,也就是唐門此後的三十年的命運,你不覺得這一筆買賣,要我親自和你談,才覺得穩妥嗎?”
“你能在我進門之前發現我,說明你的最基本的警惕性還未喪失,那麼,對於籌碼來說,你是有資格和我一爭雌雄了……”
嗬嗬,買賣?——相信普天之下的父親之中,也只有這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唐家掌門,才會將和兒子的一樁交換,當成一門生意來做吧……
可惜的是,生意講究的是利益均沾,互惠互利,可是,他們正地進行的交換,卻是損人並不利己。
唐方無聲地笑了起來,那笑裡,充滿了嘲弄還有諷刺,他嘴角無聲上揚,努了努嘴:既然是一樁生意,那麼,他可就要好好地和他的老爹大人討價還價了啊……
下床,大搖大擺地來到桌子旁,拿起一個茶壺,為自己倒了杯水,即將放到嘴邊的時候,彷彿想起了什麼一般地說道:“茶——你要不要?”
來者含笑而立,彷彿並不在乎的唐方的無禮和傲慢。沒有點燈的空間,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可是,對於唐方,對於來者來說,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