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點燃的燭光之下,兩個同樣衣衫不整的男子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都無聲地嘆了口氣。
冰雪天氣,天寒地凍,只這一會兒的功夫,向來怕冷的陶心然已經覺得渾身就要發抖。正在這時,一任件外衫,披在了她的身上,來自厚厚衣衫的溫暖,令陶心然瑟縮了一下,她趕快拉起衣領,再縮了縮脖子:“怎麼,把你們吵醒了啊?天冷,快回去睡吧……”
“好了,我先扶師妹上床。”蕭隱檢視了一下陶心然的傷口,發現無礙,這才放下心來。他一邊扶著陶心然上床,一邊示意薛正直去休息。
薛正直彷彿有什麼要說,可是,在觸到蕭隱的心無旁騖的神情時,微微地搖了搖頭,然後,離去了。
扶著陶心然躺好,然後將她的長劍重新歸鞘,放好。做完這一切的蕭隱並沒有離開,他反倒在一側的凳子上坐了下來。要知道,陶心然現在雙眸失聰,有人半夜三更而來,定非什麼好事,所以,在經過了剛才的事情之後,他不放心,他想坐一會兒,等待陶心然睡著了,才離去。
陶心然也沒有睡著。她只是靠在床頭,側過頭去,靜靜地想了片刻,忽地說道:“師兄,你知道子青今天拿回來的那東西的出處麼?”
陶心然記得,軒轅子青在昏迷前說道,那個東西叫紫靈芝,能辟世間百毒。後來,蕭隱也仔細地驗看過了,確實是百年以上的靈藥,可是,他卻沒有敢給陶心然服。
要知道,靈藥難求,軒轅子青又一身是傷,就連蕭隱,都不知道他曾經去過哪裡,這藥,又是從何得來。更何況,這氹毒,唯千葉草可解,又有誰知道,這紫靈芝是否能闢陶心然身上之毒?
“那東西來自川中的唐家。”早聽說唐家有一樣至寶,就是這紫葉靈芝,而今看來,就是軒轅子青手裡的那一枝了。可是,唐家的東西,又是怎樣到了軒轅子青的手裡的呢?這一點,蕭隱想不清楚,陶心然,同樣也想不清楚——
“師兄,我想去看看子青。”沉默了片刻,陶心然忽然又再加了一句。要知道,不論徒弟心裡做何想,可是,此次,卻是為了自己的身體,所以,在情在理,她都無法釋懷,明白陶心然的意思,蕭隱沉默了一下,點頭:“好吧,我陪你一起。”
冬夜的雪,厚重無比,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響。還好在出門之前,蕭隱就幫陶心然披了件厚厚的衣服,所以,到了此時,陶心然雖然覺得寒氣襲人,可是,倒也沒有十分怕冷的樣子。
軒轅子青的房間,就在院子的最東端,靠右。又因為天冷,而軒轅子青又身受重傷的關系,陶心然早就吩咐其他的徒弟幫軒轅子青將火爐點燃。
屋子裡,暖洋洋的,蕭隱一邊牽著陶心然向前,一邊用手中的火摺子打著的火。然而,小小的房間裡,衣被整齊,被子也是攤開的,可是,整間屋子,卻沒有軒轅子青的身影。
蕭隱扶著陶心然的手,忽然僵了一下。
他拍拍陶心然的手,讓她在一旁坐下,然後來到床前,摸了摸軒轅子青明顯翻動過的的被窩,卻發現觸手所及,皆是一片冰涼。那感覺,應該是本來應該睡在這裡的人,早早的離去了,抑或根本就沒有上床。如此看來,這軒轅子青是一早就出去了……
可是,這外面天寒地凍的,他出去又做什麼呢?蕭隱想不出,陶心然也想不出。雖然蕭隱沒有說,可是,陶心然還是感覺到了——這屋子裡,就只有她的蕭隱的呼吸聲,再沒有第三個人的。也就是說,她的傷在床的大徒弟,並不在這屋裡。
忽然感覺呼吸被滯住了,陶心然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過了半晌,感覺呼吸順暢了一點,她才放低聲音問道:“子青他不在,是嗎?”
蕭隱沒有說話,他只是過來扶著陶心然,輕輕地拍拍她的手:“出去很久了,被子裡都是冷的。”
陶心然點了點頭,兩人都沒有說話。忽然,陶心然拉了拉蕭隱的手,示意他外面有人。蕭隱側耳聽了半晌,才聽出衣袂交錯的聲音,正向這邊疾奔而來。他急急地一拉陶心然,然後閃到了屋子的後面,只見一抹黑色的身影,迅雷不及掩耳地向著這院子撲來,他腳下生風,可是,卻沒有一點的聲音,那速度,簡直超過了向來以輕功為傲的蕭隱的速度。
只見那人甫一落地,左右望了一眼,就直朝著陶心然和蕭隱所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