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的小丫頭,快速而又輕捷地忙碌著,想要將因為茶水打翻的困擾,降到最低,收拾得最快。陶心然望著那一攤爛泥一般的紙章,不由地又是嘆息——唉,寫了半夜的東西啊,這一濕水,就什麼都沒有啦……
還是帳房用的絹布好啊,雖然造價貴了一些,可是,最起碼,不會只因為一點水,就變得不可收拾……
可是,帳房的絹布冊,是隻能是給帳房專用的啊,因為那些帳務不能外流,而且,還要永久地儲存,所以,用料自然是最好。所以,除了帳房之外,就算陶心然這一家之主,也不能隨意地破這個規矩啊……
罷了,罷了,本來就想要出去走一下的,現在可好了,這屋子裡這麼的悶,還真要出去透透氣呢……
於是,陶心然一邊細細地深思,一邊用手揉了揉眉心,撇下還在忙碌的小丫頭,身子一轉,就向著門外走去。
屋外,輕風颯颯,拂花過樹,因為風影的飄動,而帶來的瞬間的清涼的感覺,彷彿是越過敞開的窗欞,揮灑在陶心然的身上,一陣輕俏的涼意,隨之而來。
一念及此,陶心然腳步不停。可是,就在轉過眼來的瞬間,就在看到桌上的那一攤漿紙化成的爛泥,正被小心的丫頭香香扔進去裝廢物盆的一瞬間,陶心然的心裡忽然之間有什麼靈光一閃——紙?
紙……絹布……帳冊?
對啊,許仲遠道而歸,是要和陶心然商量商鋪擴充套件為名的,那麼,他必定要準備好說服陶心然的理由,甚至這一年來的收支情況,陶心然知道,那些東西,就在帳冊之中。而作為一個資深的掌櫃,自然知道,帳冊是極為重要的東西,那麼,一定會事先藏好,或者貼身,或者收藏在拿在手中的包袱裡……
可是,昨日乃至現在,陶心然翻了許仲的行李數遍,卻始終都沒有在他的包袱裡發現那本許仲視為性命的帳冊……
掌櫃之遠來拜見家主,一定會呈上帳冊,以備查備。或者將所有的收支情況細細地呈上。所以,陶心然已經習慣性的將“帳冊”和“掌櫃”這兩個名詞,習慣性的聯結在一起了,所以,她才會在初看到許仲的行李時,敏感地感覺到,許仲的行李中間,明顯地缺少了一樣應該有,卻始終都沒有發現的東西……
此時想來,那東西,應該就是代表一個掌櫃歷年作為的、或者引以為傲的帳冊……
一念及此,陶心然猛然回到桌前,再一次認真地翻看了許仲的行李,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是的,許仲的包袱裡,是沒有那本帳冊,而且,也沒有筆墨紙硯之類的東西……
要知道,這古人出行,不象現代,什麼東西都能買得到,所以,他們會將所有的東西,都帶在身上。筆墨紙硯,樣樣不少,若乘馬車,還會帶上鍋子,鹽巴之類的東西。可是,許仲的包袱裡,只有幾件衣服,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這就是說,他的一部分東西,被人取走了……
那麼,是被兇手拿走了嗎?那麼,那本帳冊,和許仲的死,又有什麼樣的關系呢?兇手殺他,究竟是為了要取走他手中的帳冊,還是怕這帳冊落到陶心然的手裡呢?
041——誰在身後
不得不說,貪汙之類的東西,什麼時候都會存在,從不會因人而異。所以,只要是帳冊,只要是涉及到金錢的東西,就難免會有些見不得光的齷齪存在。
不過,在陶心然看來,這些,顯然並不是取許仲性命的最關鍵。要知道,在十時,殺人一定要償命,沒有人能例外。所以,貪汙的風險和罪過,是遠遠不及殺人來得大的,所以,鋌而走險的可能,就是犯了極大的錯,或者是不得不殺的理由……
小小的丫頭香香忙完,又換上一杯熱茶,然後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