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習伶越來越慌張,習長老的臉越來越黑,四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徒弟們又開始賣乖起來:
“習長老,您看,這天眼看就要黑了,您說說,我們是在這裡給您說事情的來龍去脈呢,還是到您的府上呢……”
四個少年,態度積極,張張少年英俊的臉上,都是一副誠懇得不得了樣子。想要聽到習長老習涓盡早發落。可是,在沒有人看得到的角落,四人的眼底,都帶了一些說不出的暴戾恣睢——哼,想整他們?看看他們到時先聲奪人,將習伶瞞著習長老在外面做的那些缺德事一一暴料出來,看到時那個古板到幾乎嚴苛的習長老是顧得上先罰他們呢,還是先正自己的家風,門風?
當然了,習長老怎樣處罰習伶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習長老那個一向清正威嚴的形象,可是完全地毀於一旦了……
可是,習長老習涓卻有些為難了。要知道,這四人畢竟是掌門的徒弟,論資排輩,在陶家,也是個輕不得,重不得的角色,再加上兒子哭著說要回去,他的心裡一軟,一時有些後悔要親自處置他們的話來……
唉,真是騎虎難下啊,騎虎難下……
風動花樹,樹影萬千。炎熱的風,將透過窗欞,一波一波地擁進屋內,將冰塊的絲絲涼氣逐漸分解,空氣中,又成了熱氣和暑氣的領地。
沒有人說話,只有寂靜,在空氣中,無休止地蔓延。漸漸地,就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習伶還在偷眼望著自己的父親,六神無主,而習長老習涓則開始揮汗如雨,心中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冷眼旁觀的陶心然終於站起身來。她將手中的茶盞放下,抬了抬眸子,息事寧人般地說道:
“好了,習長老,要知道少年好鬥,原也是無可避免。不過,我的這四個徒弟,這次也確實過分了一些……不過,若習長老不忍心責罰劣徒的話,本掌門也會重重地懲罰他們,以儆效尤的……”
要知道,適可而止,凡事都要有個分寸。所以,陶心然一開始,也是採用了放任自流態度——習涓言之鑿鑿,說自己的徒弟有錯在先,那麼,她就順水推舟,將徒弟們交給他處理。因為,她相信,她的徒弟們是絕對不會任人冤枉的。
陶心然一開口,四個徒弟立馬低下頭去,一副認錯、認罪,心悅誠服的樣子。要知道,今天這事兒沒完是不錯,可是,若是因為他們而令師傅失了面子,失了公正,也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
習伶一聽陶心然的話,頓時鬆了口氣,要知道,老爹再威武,也是要聽掌門的話,由掌門來罰那四人,雖然不是那人交待的初衷,可是,最起碼,他逛青樓的事情,算是暫時瞞了下來。
唉,都怪他一時的鬼迷心竅,現在倒好,做了一個套子,將自己套起來了——真希望那個神秘人的話都是真的,在陶家,這四人,沒有幾天可以跳的了……
習長老看看四人,再看看自己還躺在擔架上的兒子,只覺得一口氣哽在喉嚨,再也無法吞下。
然而,陶心然已經不再去理習長老習涓了。她倒背雙手,沉下臉來,望著四個年輕的徒弟,一向靜若明水的眸子裡,有絲絲的怒意,正慢慢地滲透出來。
“你們四人,竟然因為一言不和,而對習伶大打出手,現在,你們可知錯麼?”極具威嚴的話,彷彿是跌在磬石上的雨點一般,第一分,每一滴,都飛花四濺。
四人的頭,都低得更低了。不說話,也不辯解。
陶心然的臉很冷,語氣更冷,她望著四人,神色之間,都是怒其不乖的失望,她說:“現在,習長老打算饒過你們一次,你們還不快謝過習長老,還有鄭重地向習伶道歉?”
“是,謹尊師傅令……”四個徒弟又恢複到平日的乖巧、聽話模樣,排成一排,頭一低,對著習長老深深地躬下身去:“謝過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