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生小蛇,倒也有趣。
我將告示丟掉,聽得身側兩人在議論,不由得豎起了耳朵。
“聽聞那魔物得了怪病,名為招親,實則是要找藥引呢。”
“什麼怪病?”
“誰知曉,前些時日幽禁剛結束,那魔物就不吃不喝,還吐了不少血.....”
“你怎麼知道?”
“外頭都在傳,誰敢去,那就是送死!”
沈翊病了?我微微皺眉,並不是很在意,魔界中多的是稀奇古怪的治療法子,他又是下屆魔尊,魔尊定會想方設法將他救回,我就不操這個心了。
還是想想晚膳用些什麼好?
叫花子雞還是鹵鵝,聽說那醉仙樓的八寶鴨也很是可口.....
正是想著,有人大喊道,“魔界又灑告示了!”
隨著話落有一張告示從我眼前飄過,我伸手一抓,攤開來看,五指猝然握緊。
告示上是一張畫像,畫中人長眉清目,眉心似帶愁緒,唇瓣緊抿,瞧著清麗異常,而這張臉,與我藏在帷帽下的如出一轍,只見告示下還有一行小字,言——此人乃少尊主遊歷人間結交好友,多年不見甚是想念,將此人全須全尾帶至魔界者,賞金千兩。
街道上炸開了鍋,我像是碰到什麼穢物一般將告示甩開。
當日沈翊威脅我的言語聲聲在耳,我本以為他既是尋親,應當放下與我的孽緣,豈知他竟還大費周章來尋我。
告示一出,倘若我在世人面前露面,縱我有三頭六臂,也無法阻擋得了千軍萬馬。
我將帷帽往下拉了點,徹底蓋住我的面容,踩著告示快步離開了熱鬧非凡的街道。
此後幾日,我皆躲在客棧之中閉門不出。
開啟窗往下瞧,便能見街道上不少人正拿著告示一個個對比,若是有像我一樣帶著帷帽的人,也會被一個個強硬地掀開來瞧。
如此,我更是不可能踏出這廂房一步。
可日日躲在這裡也遲早會引起人的疑心。
在客棧待了十日後,我決定趁著夜色離開,找到深山老林暫且隱蔽一年半載。
秋夜涼,我跳下視窗,踩著瓦片於屋簷上行走,如此行了百來步,忽而聽聞有人在喊救命。
我腳步不停,但在悽厲的叫喊聲中夾雜著一道童聲,“爹——”
我猛然回過頭,握劍的手收緊,那尖銳的一聲猶如兒時的我在向我求救。
救,與不救?
就算是他們死了又與我何幹,我原就不是那救世主。
與我何幹,與我何幹?
可倘若當年我父母建在,我又何嘗會落得如今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下場。
那是我心中最痛.....
我微微閉了眼,終是執劍跳下屋簷,咬牙快步朝聲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