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臉問道:“你的庭舟哥哥什麼時候和你這樣親密了?”
青嵐害羞了,小手捂住紅臉蛋兒悶悶道:“才沒有…就是說了幾句話而已…”
秦香梔覺得好笑,正欲再逗她,忽然聽得遠處一聲號角響起,尖銳而響亮,劃破夜空直穿過整條街道,驚醒了所有人家。
號角響了三聲,在這期間秦香梔和青嵐已經沖到路上去,不少人都端著燭火出來察看情況,彼此口中議論著:“他們又來了!”
秦香梔急切問道:“誰來了?”
那人答道:“西江國的軍隊!每次前頭守軍打了敗仗,西江國就會處處騷擾邊境村莊來示威報複!”
西江國!
那是與大安王朝西北部相鄰的一個王朝,卻與已經腐朽到根部的大安王朝不同,這西江國六年前才經歷了改朝換代,新任西江國主不僅擅長領兵,更擅長治理,因此幾年勵精圖治下來,西江國實力已不堪小覷。
偏偏大安王朝老皇帝無能,當前年十六歲的少帝秦方籜歷經一番內鬥登上皇位時,這西江國早已成為大患,並將野心勃勃的眼光瞄向了大安王朝。
王朝守軍也早已衰敗,是以才要林世箜統領的禁軍頻繁出動抵禦外敵。
秦香梔這才想起林世箜來此的目的,原不是為斬殺亂軍,而是為與西江國交戰。但不知為何,他並沒有與大營在一處,而是帶領少數親兵將領駐紮在這小村落旁。
秦香梔雖覺疑惑,此刻也不得不先開始擔心起林世箜來。
他身上帶傷,多半也還沒有看軍醫,撐得住嗎?
想到林世箜受傷,秦香梔又想到聶將軍說他有心病,心中更是驚恐擔憂。她眼前人們正在緊張地跑來跑去,她卻飄忽著眼神一直望向路盡頭營地方向,手扶著樹幹,身子一動也不動。
站了許久,直到一滴熱淚滑落在手背,才燙鎝她驚醒過來。青嵐擔憂地看著她,小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角。有位大娘實在看不下去了,過來說道:“兩位姑娘,莫要在這裡站著了,林將軍馬上要走了,萬一這裡有西江人打過來就壞啦。隨我走吧,到地下去避一避。那可是林將軍專為咱們挖好的地道,躲西江人用的!快走罷!”
秦香梔低低“啊”了一聲,還未反應過來,青嵐帶著哭腔搖著她的手道:“姐姐!”
她驀地反應過來,拉起青嵐跟著大娘走了,對青嵐道歉道:“對不起,我又嚇到你了。”
路兩邊土屋中的燈火全部熄滅,路面已空無一人。遠處傳來一陣又一陣地動山搖聲,秦香梔回頭看去,營地那邊似有一隊黑影飛速奔出,很快便不見了。月亮又隱入雲層,只剩下黯淡星光照耀著土路邊的樹和草,氣氛寂靜到讓人覺得不詳。
她心口一陣一陣抽疼起來,又像回到了母親去世那段日子和到達鎮國公府第一晚時的痛苦夢魘中。她渾渾噩噩任由青嵐拽著她走,恍惚間轉了幾個彎進入一間破舊的木屋,一塊地板被掀起來,大娘將她們推了進去。
下了木梯,這兒原來是一間極大的地洞,裡頭擠著幾乎全部的村民,大都是女子,其中一些還是囚路同來的熟面孔。她們漠然看著秦香梔和青嵐,心中卻無比羨慕著秦香梔能搭上林將軍的好命。
秦香梔可不知道她們此刻的想法。她默默找了個角落坐下,心中仍然跳得厲害,怎麼也壓不下來。
大娘閉緊了板子,示意大家不要出聲。遠處那陣轟鳴還在持續,每個人都屏氣凝神,握著手指祈禱,有小孩忍不住哭出了聲,卻馬上被娘親死死捂住嘴巴,只摟在懷裡拍著腦袋瓜兒以示安慰。
青嵐緊貼著秦香梔坐著,閉著眼睛嘴裡默唸有詞。秦香梔不用想也知道她在唸叨誰,剛想勉強打趣,自己也捏著手祈禱起來。
那陣轟鳴聲卻越來越近,很快便近在咫尺,須臾便來到了她們頭頂。女子們嚇得捂著嘴巴,只聽到有數人在路面大喊著什麼,馬蹄聲震得有塵土從地洞頂端落下灑在她們衣裙上。
有人剛好站在離她們藏身不遠處喊道:“林世箜那個老狐貍!定是把這兒的人都轉移走了!要不要把這兒燒了?”
有人回答他道;“燒了,人就不會回來了,多沒意思!我就喜歡趕得他們到處躲,像喪家犬一樣!”
西江士兵們哈哈大笑起來,拍馬走了。
地洞內眾人皆不出聲吐了口氣,暫時松開了死死攥在一起的手指。
這樣躲了一夜後,眾人都歪七倒八睡在了地上。秦香梔和青嵐二人互相依靠著也小睡了一會兒。破曉時分,有人在頭頂木板上輕輕敲了幾下,靠近那裡的人瞬間醒了,仔細聽了聽後興奮喊道:“林將軍他們回來了!”
眾人皆醒,歡呼著掀開木板爬上了梯子。果然洞口站著一位她們所熟悉的傳令兵,正滿面笑容向他們報平安:“林將軍沒事!大家只受了點小傷!都往大營去了!”
一一陣惋惜聲從女子們中間發出來:“這樣啊,我還想給大家夥送點吃食過去補補身子呢!”
“不如這孩子跟我回去,拿點雞蛋雞肉走吧?”
小兵看起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急忙靦腆笑著擺手道:“不了不了,若是被我家將軍曉得了,會挨罵的!”
他似是難卻大家盛情,面對這麼多女子又有些慌張,轉身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