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蘇毅眼圈微紅。
蘇老喘了口氣,又說道:“你母親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將來由你自己去了解,她只想讓你平平安安,但生於帝王之家,不是你想能苟且偷生就能活得下去,這次幸虧你提前離開了金陵城,否則必死,我也救不得你。”
“你也不要回南燕,如今南燕的掌權者不是南燕王蘇空,也不是你父親,而是……,”蘇老頓了頓,“總之,沒有自保的能力前先不要回南燕。”
蘇老又咳嗽了幾聲,嘴角隱隱有血絲滲出。
蘇毅急道:“蘇老,您怎麼樣?”
“沒關係,你不用擔心,劉福通的玄陰掌很麻煩,若是我功力還在,不難幫你化解,如今我只能幫你壓下陰毒,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蘇毅眼光跳動,欲言又止,蘇老已明白其意:“你是想問問和你一起的那兩人是生是死吧。”
隨後輕嘆一聲:“你那家將倒是條漢子,寧死不棄,是忠義之人,倒是可惜了,我已將他的屍骨火化,以後可以將他帶回家鄉,至於那個婢女,我沒有發現她的屍體,可能被擄走了,也可能逃掉了。”
蘇老全名蘇學容,當年蘇毅的母親蘇氏已料到自己死後寧王的態度,所以才找到了自己的族叔蘇學容,託他照顧兒子。
三年前蘇學容就隨蘇毅來到了金陵,暗中照顧他,當日被幽冥陰雷劍掃中肩頭,落下護城河,並沒有立刻逃走,而是用龜息之術沉入河底,逃過了一劫,但陰雷入體,生機斷絕,幸好他所修習的是純陽真氣,對陰雷有一定的剋制,才沒有立時死去,但也元氣大傷一身的武學已十不存一。
當時他聽到周皇遇刺的訊息時,便已知道是吳逸雪一夥人所為,怕是要連累蘇毅,便不顧傷勢,強生壓制體內混『亂』的真氣,到城北找尋他,但卻遇上了前來搜查的皇城禁衛,得知蘇毅已出金陵,便急急趕去,憑藉特殊的追蹤之術,找到了破廟。
正值蘇毅被劉福通追殺,強用真氣,將對方驚退,但傷勢又加重了一分,再也無力殺敵。
此時見蘇毅神『色』黯然,隨手一指,點在他睡『穴』上,讓其沉沉睡去,自己也閉上雙目,調息真氣。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金陵城東,去往平湖郡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在不急不忙地向東行去,車上兩人,一老一少,正是蘇老和蘇毅兩人,蘇老建議還是先離開大周,回到草原再做打算。
蘇毅的江湖經驗還是太淺,當日出了金陵直接往北,去往雲鵠草原,完全是送上門去讓人堵截,而蘇老卻往北走了三十里後,折而向東,經平湖、烏臺、華靈三郡,然後再入雲鵠草原,繞的路雖遠,卻不用再擔心有什麼阻礙。
果然,一路上行來沒有任何麻煩。蘇老也是老江湖了,雖歸隱數年,但經驗仍在,對大周境內的道路也十分熟悉,倒也沒出什麼事端面。
日子過得較為平淡,只是不停的趕路,三年的質子生活,使蘇毅的膚『色』較為蒼白,但連日來的奔波,變得有些黑瘦,但身體也更結實了。這一路上,蘇毅向蘇老請教了不少武道上的問題,蘇老也不藏私,傾囊相授,一位武聖的武道經驗何等高深,不過幾日,許多原來想不明白的地方豁然開朗,元氣修為大有長進,不到兩個月,元氣已修至大圓滿,隱隱有向真氣轉化的跡象。
但蘇老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生機漸失,純陽真氣漸漸的無法剋制體內的陰氣,別說與人動武,就連站立久了也是氣喘連連。
說來也怪,兩人一路行來,並未聽說周皇震怒,發兵南燕,似乎是將行刺之事忍了下來,也沒有對各個州郡發出海捕文書,追捕他這個叛逃的質子,甚至連金陵城內的其他質子也沒有怪罪,一切如常。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異,行刺國君涉之事及到一國尊嚴,周皇如何能忍得。
兩人絲毫不敢大意,夜宿日行,穿過平湖和烏臺兩郡,這一日,到了一片連綿的群山之下,山下僅有一條峽谷可通行,過了峽谷就是與雲鵠草原相交的華靈郡。
從附近的路人口中打聽到,這山為霸月山,峽谷名為野狼谷,常有野獸出沒,附近更多有盜賊橫行,是一處兇險之地。
但此路是烏臺通往華靈郡的必經之路,一些小的行商和旅人都會依附大的商隊,以確保安全。
距野狼谷二十里的地方有個客棧,供一些行商歇腳和組隊同行。蘇毅平沒有行走江湖的經驗,而蘇老體內的陰氣越來越重,甚至不能下車,便不敢託大獨行,也來到這間客棧,希望能找到較大的商隊同行過谷。
日子已到了冬天,山口寒風刺骨,刮在身上像刀子一樣。客棧裡已有十多人,三三兩兩的圍在火爐邊禦寒。蘇毅安頓好蘇老之後,也找了個角落坐下,要了一壺酒,打量周圍的人。
有七八個人像是一夥的,大都身型魁梧結實,一臉風塵之『色』,應該是久在外行走的商隊。餘下的幾人應該是一家人,男男女女,有老有少,有兩個人明顯是護衛,眼中精光閃動,應該是兩個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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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四下打量時,眾人也都在看他,一個少年,帶著一個病泱泱的老人,外出遠行,雖衣衫有些破舊,但舉手投足間,還是能流『露』出大戶人家的氣質。
眾人雖有些疑『惑』,但並未上前詢問什麼,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蘇毅心下盤算了一陣,正打算上前求問商隊是否可以同行時,客棧又進來一夥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條大漢,身著白『色』披風,頭戴皮帽,腰間一把大刀,對小二大喝道:
“十壇燒酒,五十斤牛肉,快些準備好!”
“原來是威武鏢局的大爺,各位大爺稍候,馬上就來。”小二忙連聲應道。
蘇毅眼睛一亮,遠在金陵之時也曾聽過威武鏢局大名,是在大周王朝較大的一間鏢局,分號遍佈中原各地,口碑不錯,尤其是與各地的黑白兩道都有較深的交情。
鏢局的總鏢頭姓劉,在中原之地提起金刀劉雄,每個人都會伸出大拇指,稱一聲“急公重義的好漢子。”雖不知他的武道修為如何,但人的名、樹的影,想必不會是弱者。
有道是壓鏢不飲酒,飲酒不壓鏢,這鏢師即然買了十壇燒酒,那就應該是已將鏢送到,領了鏢銀正待返家。
心下有了計較,待小二送上酒肉吃食,蘇毅也來到了客棧外,那鏢隊約有二十餘人,八個鏢師,餘下的都是腳伕。
其中有一人三十多歲,高大威嚴,一身正氣,像是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