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多味的事情,老身答應,就不會反悔。”顧老夫人喜歡顧芸娘念在她爽快的份上,別太為難顧五。
顧芸娘冷笑,“你答應了,可顧五爺卻是沒有答應,不肯籤契書,還對我……”說到這裡,顧芸娘別開頭。“如顧五爺所說,蘇家在顧家面前,算什麼東西?今朝答應了,明兒還能反悔。顧五爺仗勢欺人,不是一回兩回,府上四爺的舊疾,快要大好了吧?”
顧老夫人臉色微微一變,記起這樁舊事,剜了顧五一眼。
“這件事顧五有錯在先,我代他向你道歉,你……”
顧芸娘打斷她的話,“顧老夫人,你也知道我相公的暴脾氣。我原諒顧五,他知道顧五對我做的事情,能大事化了嗎?我不能保證,他哪天在街上遇見顧五爺,記起今日之辱,收不住脾氣動了手。到時還清顧老夫人別與我相公計較。”
話說到這裡,顧老夫人明白顧芸孃的動機。
她想要顧五被放逐出顧府,並且不再對餘多味橫加干預。若是他再打餘多味的主意,蘇景年下手,顧五就得吃了這啞巴虧。
何況,顧老夫人知道蘇景年做事不計後果,就算顧芸娘沒有這個要求,聽了顧芸孃的威脅,顧老夫人也不敢將顧五留在京城。
這件事原來是顧家佔理,最後演變到如今無法收場的地步。
顧老夫人心知這事傳出去,顧家臉上無關。
兩權相害取其輕,目光一沉,冷厲道:“孽子,還不給蘇夫人賠罪!”
顧五不肯認錯,他根本就沒有錯,可他到底畏懼顧老夫人,忍下心裡的不甘,一句話從牙縫中磨出來。
“蘇夫人,對不起,今日我冒犯了你。”
顧芸娘仍是沒有回話。
“孽子得了失心瘋,唐突蘇夫人,還請你大度原諒他這一次。為了表明顧家的誠意,今日便命人將他送去祖籍養病。”顧老夫人嘆息道:“多味跟在你身邊,我是很放心,日後若是得空,大可帶他來府中玩耍。”
她給雲蘿使一個眼色。
雲蘿愧疚道:“芸娘,我們離開京城,回去祖籍,再不會回京,你大可安心。”
顧府中的人接連發聲,希望顧芸娘顧及自身的名聲,就此平息此事。
顧芸娘勉強鬆口道:“顧五爺這病得好好養著,我相公很記仇的,顧五爺今日的舉動,但凡是個真男人,都無法忍受。尋常小事他都能記著四五年不能忘懷,這等辱妻之恨,只怕沒有個十幾二十年,不能忘了。”頓了頓,看著顧老夫人難看的臉色,顧芸娘繼續說道:“老夫人一片慈母心,不是誰都能夠體諒,念在你誠心賠罪,雲蘿又是我姐姐的份上,我善意的給你一句提醒,派人護著顧五爺的安危,我怕相公不放心顧五爺是個老實的人,會安排人盯著他,免得他捲土重來,記恨今日一事報復我們。到時候讓相公生出誤會,我求情也無用。”
顧老夫人臉色鐵青,喉間湧上一股腥甜。
顧芸娘方才尋死覓活,眼下伶牙俐齒,頭頭是道。
明著為他們思量謀算,暗中之意卻是在威脅她!
讓她找人盯著顧五,不許顧五擅自離開祖籍。
如若不然,蘇景年將他當做回來尋仇,先下手為強,到時候顧府就別怪她沒有率先提醒!
顧老夫人咬牙切齒,還未開口,婢女慌張的進來說道:“老夫人,蘇將軍來了!”
顧老夫人想不了其他,連忙說道:“快!快將五兒從後門抬上馬車,即刻去祖籍!”
“老夫人,箱籠還未收拾……”
“我自有安排!”顧老夫人生怕慢了,蘇景年衝進來,二話不說對顧五下手。“明日將箱籠收拾好,安排人快馬加鞭送去。”
侍從立即抬著顧五離開。
“你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跟上去伺候五兒!”顧老夫人憋著一肚子火氣,朝雲蘿發作。
雲蘿垂著眼睫道:“母親,冤有頭,債有主,將軍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姐兒還小,匆忙趕路,對她身體不好。就由爺先去祖籍,下人將老宅收拾乾淨,我們去的時候,正好可以入住。”
顧五八成是廢了,去了祖籍,沒有人能夠壓住她,顧老夫人還指望她伺候顧五,不會想著將她休了。因此,雲蘿頭一回硬氣,沒有遵從顧老夫人的話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