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雯萱拿到休書的一剎那,積累一夜的情緒,終於崩塌。
蘇越昨夜態度堅決,讓她明白毫無轉圜的餘地。
她以為自己能夠接受,縱然心裡會難受,只要緩一緩,她一定能夠挺過來,坦然接受。
然而真正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不如自己想的那般灑脫。
真正到這一刻,方才知曉難以割捨。
只要一想從今往後蘇越不再是她的丈夫,他所有的愛與好,全都給另一個女人。她的孩子今後喚其他女人娘,親近別的女人,視她如陌路,心口漫上一陣窒息的痛楚。
香櫞在一旁看著袁雯萱哭成一個淚人,心裡也不好受。
想要勸,所有的言語都變得蒼白。
高福敲門,從外走進來,他似乎沒有覺察到屋子裡壓抑的氣氛,公事公辦道:“袁小姐,二爺讓屬下送您回去。”而後望一眼屋子,袁雯萱的東西並沒有收拾,“屬下在外候著,收拾好了,派人能通知一聲。”
袁小姐?
這一個稱呼,將她與蘇越的關係徹底割裂。
袁雯萱緊緊攥著休書,手指骨泛白。
竭力的壓制住體內翻湧的情緒,眼睛紅腫,想問一問,喚她袁小姐是不是蘇越的吩咐。
話到了嘴邊,似乎沒有任何的意義。即便問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香櫞垂著眼皮子,恭敬道:“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不多,當初除了嫁妝,帶來的只有一些首飾和衣裳,只有幾個箱籠。嫁妝小姐都是收在庫房裡,清點帶走,也要經過大夫人的手。如今大夫人身體欠安,嫁妝便先擱置在這兒,等大夫人身體好全了,我們再派人來府上清點。”
“這……”高福想說要去通知二爺一聲。
香櫞連忙打斷他的話,“不止是嫁妝,這些年夫人收到的東西,也會清點歸還。另外小姐如果沒有生育子嗣,嫁妝自然要抬回袁府。如今小姐生下小少爺,嫁妝該留給小少爺,才會請侯夫人做一個見證人。”
袁雯萱眸光一閃,她頓時明白香櫞的用意,“我的東西放在這兒拖一日,阿越就會回心轉意嗎?”
高福沒有吭聲。
“不會,他不會的。”袁雯萱苦澀一笑,“你若是不放心大可去告訴他一聲。”
高福轉身去廂房,蘇越正拿著撥浪鼓逗弄兒子,聽聞高福轉述的話,手微微一頓,看著兒子從他手裡抓走撥浪鼓,左右晃兩下,捶著床褥,咯咯的笑,嘴角流下口水。
輕柔的將他下巴上的口水擦拭乾淨,鑫哥兒將撥浪鼓往後一扔,飛快的爬到蘇越的身上。
“爹……抱……”
蘇越抱著鑫哥兒,眼中滿是疼愛。
“隨她去。”
高福回去,同意香櫞的話。
袁雯萱也不再做糾纏,陪嫁丫鬟抬著箱籠從側門離開。
她則是去了長房,沒有要見姜皎月,屈膝在屋外跪下,給姜皎月磕三個頭賠罪。
思緒紛亂的想了一夜,站在姜皎月的角度,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是姜皎月害她的孩子,她會同姜皎月拼命!
蘇越顧惜兄弟情誼,將事情壓下來,她明面上會大度原諒,私底下會找姜皎月將這筆賬討回來!
她是真的鬼迷心竅,才會做出這般的惡毒的事情。
當初與姜皎月關係親密宛如閨中密友,她善良寬容,不會斤斤計較。有一個毫無心機城府的大嫂,愛重弟弟的大伯兄。事事依順疼愛她的相公,乖巧可愛的兒子,這般幸福和睦的生活,是多少人豔羨的?卻被她親手給毀滅!
袁雯萱知道錯了,她欠姜皎月一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