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洪川臉色陰沉,盯著顧芸娘充滿審視,不說話。
丁氏就忍不了了,她冷笑一聲,“你們二房早就被分出去,你要地契,當時我們就把話說明白,你們二房是死是活,和我們沒關係!”
曹氏眼皮子一跳,之前是看顧芸孃的笑話,可聽丁氏這麼一說,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是,當初是這樣說!我沒有半點怨言,在外給人做酒席養家。可當時也說只給我們兩畝旱地,其他一律不給,全都給大哥家,你們二老跟著他們過,不要我們養!可我掙來的銀錢,全都給你搜颳走。我們沒有義務孝敬你,你是不是該把銀子還給我?”
顧芸娘掀開袖子,本來沒有多少血,血珠被袖子一蹭,看著十分瘮人,“爹,你看見了,不但是銀子,就是一碗蟹肉,你們都要搶過來。我可憐多味沒有肉吃,自己在溪裡抓來的,給他改善伙食。娘為了這點東西,就要我的命!缸裡一粒米也沒有,明天的糧食還沒有著落。今日若是不給一個說法,我就帶著多味去跳河,讓鄉鄰看看,是你們餘家不給我們孤兒寡母一條活路!”
曹氏心裡一突,看著顧芸孃的眼神變了。這和她認識的顧芸娘,除了一塊皮囊,簡直就像換一個人。平日裡畏畏縮縮,像溝裡臭蟲的人,今日敢給自己平反了。
丁氏當即就炸了,這個賤人,居然給汙衊她!
她啥時候撓花顧芸孃的手了?
霍然站起來,餘洪川冷聲說道:“你還嫌不夠丟臉?想讓鄉鄰戳餘家的脊樑骨?”
“老頭子,她……”
“住口!”
丁氏不敢再吭聲,憤恨的剜顧芸娘一眼。
餘洪川沉著臉,問顧芸娘,“你想咋樣?”
顧芸娘也不拐彎抹角,“娘從我這兒拿走的銀子,折成糧食。當初咋說的,就咋辦。”
曹氏不樂意了,丁氏從顧芸娘手裡拿走不少銀錢,若是兌成糧食,得要百來斤。
這些糧食,全都是大房的,就這樣給顧芸娘,曹氏當然不甘心!
“芸娘,不是大嫂說你。話雖是這麼說,但要真的筆筆賬算清楚,那還有人情味嗎?不如……”
顧芸娘打斷曹氏的話,“大嫂說的對,你們那麼有人情味,從明天開始,我和多味就你們這兒吃飯。”
曹氏一噎,瞪著眼睛看向顧芸娘。
“你做夢!”丁氏第一個不幹!
顧芸娘看清楚了,餘家做主的是餘洪川,她懶得搭理丁氏。
“爹,青山是你的兒子,多味是你的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們不還銀子,不給糧食,娘也不許我們來這兒吃飯,我沒有異議,那些銀子就當做是贍養你們的。那麼這家就不是這麼分的,我明天就請族長過來,你們的田地,大房和二房平分。”
這番話,算是掐著曹氏的軟肋了。
“不行!”
餘洪川看到這裡算是看明白了,這個二媳婦,變聰明瞭。
她的本意就是想要糧食,曹氏和丁氏不同意,她就往大了說,侵佔更多大房的利益。一步一步鋪墊,到最後曹氏必定會選擇最少的損失,顧芸娘就達成目的。
果然,曹氏在那一句話說出口後,臉色僵了僵,勸說餘洪川,“爹,就按照當初的規矩來,娘從二弟妹手裡拿的銀子,我們給她一百斤糧食,算作兩清。”
她怕鬧下去,最後鬧到族長跟前,田地家產真的平分。
與這些相比,一百斤糧食算什麼?
曹氏忍著割肉,裝作大度,給顧芸娘一百斤糧食。
餘洪川看著站在門邊,瘦的和竹竿似的餘多味,嗯一聲,“照你說的辦。”
丁氏動了動嘴唇,接收到餘洪川警告的眼神,甩手進屋給顧芸娘裝糧食。
“哎,二弟去的早,沒有和二弟妹處出感情。二弟妹的心不在餘家,大嫂心裡也理解,不怪你和我們這般生分。”曹氏挾一塊肉放在嘴裡,瞥著餘多味在吞口水,她轉過視線,“多味見著爺爺、伯母都不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