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鶯鶯臉色難看,蒙上一層陰霾。
“丫頭給我塞了一塊金子,我們這種老百姓,可沒甚機會見到金錠子,更別提一塊四方的金子。我一時沒忍住貪婪,將藥賣給她。”老鴇回龔星辰的話,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裡面拿出一物,層層絲絹包裹,拆開絲絹露出一塊三指寬的金子。“這一塊金子,就是賣了我的樓,連帶著那一樓姑娘,都抵不上這一塊金子。”
老鴇沒實話,這塊金子是從桂枝身上掉下來,她一個姑娘,未曾出入過花樓,又是做虧心事,心虛是難免,情急之下,掏銀子給她的時候,這塊金子掉在軟毯裡,她急著離開並未發覺東西不見了。如今老鴇敢將這金子拿出來,是因為桂枝死了,有個名正言順的由頭,今後可以將金子拿出來使,免得日後牽扯不清,給她招惹麻煩事。
顧鶯鶯原來還可以死不認賬,桂枝死了,老鴇拿出銀子,也無法指控她。壞就壞在這一塊金子,那是她離開顧家的時候,她爹給的,一直被桂枝貼身放著。她爹雖然是個讀書人,卻有一樣不好,太愛財。這些金子他怕失竊,每一塊融合的金子上,都刻著一個冕字,取他名字裡的一個字。
有這一塊金子在老鴇手裡,顧鶯鶯不認也得認了!
而這個時候,龔星辰取出一個油包紙,裡面就是裝著剩下三塊山藥糕,又自老鴇手裡拿一瓶相思散,呈遞上去,讓劉指揮使檢驗,糕點上的藥是否一致。
劉指揮派人去請來仵作,確認無誤之後,他看著手裡半個巴掌大的金子,沉甸甸的,左下角拓印著‘冕’字。
他看著資料,顧鶯鶯的父親,便是顧冕,而家中是商賈,拿著金礦的開產權。
最有一條線明朗起來,整個案件便也就真相大白。
證據確鑿,是顧鶯鶯在點心裡下藥,嫁禍給沈秋,之後派桂枝去散播謠言,卻被盯著桂枝的商枝給發現,桂枝擔心事發,會牽連出顧鶯鶯,她忠心護住,才會摔在馬蹄下,陷害商枝。
真相水落石出,商枝與沈秋洗清嫌疑,桂枝是自己尋死,劉指揮判定馬車主人,賠償桂枝銀子與喪葬費用。至於顧鶯鶯做假證,下藥構陷沈秋,笞杖二十。
顧鶯鶯面色大變,臉色蒼白的看著士兵拿著一根長三尺五寸的荊條,袖中的手指微微顫抖,胸口漫出巨大的屈辱。她張口想提禮王,可看著站在不遠處的龔星辰,淚水掉下來,這一次是真的哭了,帶著破空聲的荊條,狠狠抽在她的脊背上,顧鶯鶯失聲尖叫,嘴唇上的血色盡褪。
龔星辰看著顧鶯鶯背脊上的鮮血浸透雪白的裙裳,讓商枝一起離開。
薛慎之緩緩搖頭,示意他們站著,卻也不給龔星辰解惑。
顧鶯鶯不願意將在商枝面前服輸,也不願在龔星辰面前丟臉,她緊緊咬著牙關,除鄰一聲尖叫出來,後面一直都是悶哼著。直到笞杖十五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倒在地上痛劍滴滴水痕從她臉頰上滑落,不知是她忍受疼痛落下的汗漬,還是恥辱落下的淚水。
一直到顧鶯鶯受滿二十笞杖,薛慎之方才開口,“走吧。”
商枝看著顧鶯鶯臉色煞白,白色裙裳染滿鮮血,氣息虛弱的趴在地上,抿緊唇角,轉身離開。
走出大門,商枝看到轉角處停著一輛馬車,不禁多看兩眼。
薛慎之寬厚的手掌,放在她的後腦勺上,轉過她的頭,扶著她上馬車。
一行人坐在馬車上,薛慎之淡漠道:“那是禮王府的馬車。”
商枝一怔,“禮王?”
“顧冕曾經在禮王府做過紀善,是禮王的屬官。”薛慎之緩緩解釋道。
商枝大吃一驚,“顧冕是禮王的屬官?”
薛慎之‘嗯’了一聲。
“那金礦也是禮王給他的開產權?”商枝見薛慎之點頭,心裡有一個念頭快速閃過,來不及捕捉,卻已經一閃而逝。她心中泛起疑團,既然顧家是為禮王辦事,顧鶯鶯為何執意要嫁給龔星辰呢?
他們顧家在圖謀什麼?
或者是,禮王給顧鶯鶯下達什麼要的任務?
商枝猜不透。
龔星辰撓頭皺眉,猜想著薛慎之等顧鶯鶯受滿刑罰再走,是擔心他們一走,顧鶯鶯就被禮王給救走?
“晌午去我家吃中飯,我娘等得心急了。”龔星辰攔住龔夫人,不讓她來兵馬司衙門,免得她被顧鶯鶯影響心情。如今顧鶯鶯的真面目被揭穿,她也沒有臉在龔府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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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商枝掀開簾子,看著胡先生帶著夫人徒步走在街上,她的視線落在孩子的臉上,正好與孩子四目相對,她安安靜靜地看著自己,商枝收緊手指。
孩子腺樣體肥大,夜裡睡覺打鼾,那是因為呼吸不通暢,長此以往,會導致缺氧,影響智力,甚至是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