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尊稱他為神童,有當年李玉珩的風采,他也自認為如此,甚至比李玉珩還要出色,京城同齡段沒有饒才學在他之上,愈發心高氣傲,心懷遠大抱負。可是遇見薛慎之之後,接連讓他嚐到挫敗的滋味,可惜他並不是輕易認輸的人。
賀錦榮拿到圖紙,連夜去莊子上找木匠商量,按照圖紙上的筒車,將他們造出來的筒車改善,果然能夠提上水,只是缺少將水流引向田地裡的工具。
木匠看半圖紙,也沒有想出合適的方法。
賀錦榮拿過圖紙看了一會兒,指著水槽的位置,“這個地方,應該是安裝水槽的地方。我們在這裡裝水槽,筒車旋轉的時候,竹筒裡裝的水倒入進水槽,順著水槽流入田地裡,不就可以灌溉了?”
木匠看一眼賀錦榮指的地方,又看一眼四面環山的莊子,他指著山頂道:“水如何引到山頂去?”
賀錦榮蹙眉,這的確是一個問題,水槽如何將水引向高處呢?
他與木匠嘗試著做試驗,看能否成功汲水。
可賀錦榮造出來的筒車,水只能流向低處,並沒有往高處走。
在莊子上住三,賀錦榮都沒有研究出來,反而隨著改動,汲水量越來越少,甚至到最後汲水不出來,他遇見了瓶頸,只能將筒車恢復成薛慎之畫出來的那副模樣。
賀錦榮終於有一點頹敗,他收起圖紙回府。
在府門口正好遇見準備出門的高氏。
高氏見到賀錦榮的模樣,眼底充滿了驚訝。在她的印象中,賀錦榮君子如玉,風度翩翩,時刻都衣著整潔,面上無須。
如今,不但錦袍皺巴巴的,就連下巴上也佈滿青胡茬,眼底是深重的青影,一點都不修邊幅。
“相公,你這幾日在莊子上出什麼事情了?”高氏忍不住擔憂的問道。
賀錦榮聲音嘶啞,解釋道:“我與你過,我在造一個筒車,之前有一點眉目,住在莊子上與木匠商議該如何造水車,可惜幾日過去,依舊沒有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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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府歇息,水車一事不著急。”高氏折身往府裡走去,吩咐丫鬟去廚房,準備兩樣菜式,端來院子裡給賀錦榮用飯。
賀錦榮渾身感到疲倦,在浴桶裡泡澡之後,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方才感覺到輕鬆。
穿戴好,從淨室裡出來,坐在桌前用飯。
看著碗裡精緻的飯菜,賀錦榮胃口全無,稍微吃幾口,便擱下碗筷。
高氏看進眼底,心疼在心裡,她想要勸賀錦榮,賀錦榮一貫有自己的想法與主意,他未必會聽她的意見。
“水車雖然重要,但是身體更重要,不能因為這水車,飯也不吃。”高氏忍了忍,到底是忍不住關心賀錦榮。“豆豆若是知道你不吃飯,他要難過了。”
賀錦榮原來心裡有些不耐煩高氏沒有眼色的絮叨,一聽見豆豆,勉強將一碗飯吃完,“我去看看豆豆。”
高氏看著賀錦榮連一句話都不願意與她多,黯然傷神,眼見他走進內室,強打起精神,臉上又是一派端莊的神情,走入內室,就聽見豆豆在‘審問’賀錦榮。
“爹爹,你吃飯飯了嗎?娘爹爹不愛吃飯,這可不行,豆豆一頓飯,都要吃一碗哦!”豆豆身上的花已經大好,只是還有一些痘印,搽著商枝留的膏藥,已經慢慢變淡。
賀錦榮手指摸著豆豆臉上的痘印,溫潤地笑道:“爹爹有按時吃飯,方才還吃了一碗飯,不信,豆豆可以問你娘。”賀錦榮看向高氏,滿眼的溫柔,“月兒,你告訴豆豆,我可有吃飯?”
“嗯,你爹爹吃了一碗飯。”高映月從賀錦榮手裡抱走豆豆,豆豆卻不捨得離開賀錦榮的懷抱,對賀錦榮十分的依賴,緊緊抓著他的袖子,拉扯間,掉出一張圖紙。
高氏將圖紙撿起來,好奇的瞥一眼,就看見筒車的圖形,忍不住將筒車的圖紙展開,她看清楚裡面的內容與備註,微微一怔,這上面並不是賀錦榮的字跡,而他告訴她,這筒車是他設計出來。
這樣一想,她忍不住問道:“相公,這筒車是你設計的嗎?”
賀錦榮連忙將筒車藏進袖子裡,對上高氏探究的視線,眸光微微一閃,不敢直視高氏,低垂著頭道:“難道我騙你的?這筒車我畫出大概的模樣,找木匠試驗,也不見成功。原來的圖紙塗塗改改,面目全非,這張圖紙是被木匠重新畫出來。”
不知為何,聽他的話,高氏心裡鬆一口氣。
賀錦榮陪著豆豆坐一會,看著他手裡拿著一根竹棍,細的竹棍,嵌進碗口大的一截竹筒裡,裡面的節片給打通,他站在睡蓮缸邊上舀水玩,竹筒裡舀一勺水,豆豆舉高了,竹筒裡的水順著竹棍流出來。
忽而,賀錦榮腦子裡靈光一閃,頓時有了主意,匆匆回到書房裡,將水槽畫出來,讓水流由上而下,從高往低。不能改變筒車的架構,唯一改變的就是地形!而地形什麼樣的更容易被水車給汲水呢?
梯田!
賀錦榮心裡十分激動,按捺不住,他乘坐馬車回莊子上。
木匠準備睡覺,第二再準備充足的精神應付賀錦榮。陡然看見賀錦榮疾步走來,連忙從床上翻身下來。
“有事情要做?”木匠拿著幾十兩辛苦銀子,跟著賀錦榮幹了半個月,他覺得拿這幾十兩銀子,根本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