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之後?”元晉帝重複一遍這句話。
寶翎連忙說道:“父皇,皇祖父當年定罪李家,念在嘉郡王府與您求情的份面上,並未誅其九族,卻嚴令禁止李家同宗同族之人,三代內不許參加科舉。您雖然洗清李家的冤屈,還他們清白,但是並未取消他們考科舉的旨意。”
元晉帝放下奏摺,正眼看向寶翎,“你指的後人,是旁支?”
“父皇,兒臣指的李家後人,是文武狀元李玉珩之後。”寶翎低垂著頭,嘴角微微上揚,她就不信父皇得知薛慎之是李玉珩的之子,還會任其參加科舉!
即便不拿先帝嚴令禁止李家三代科舉,也應該在殿試上將人刷下去。
她就不信父皇能夠容忍李玉珩之後,在他眼皮子底下一步步崛起。
“咔”地一聲,毛筆在元晉帝手裡折斷。
李玉珩的子嗣,便是寧雅的子嗣。
那個孩子,還活著?
元晉帝目光變幻不定,最終將視線落在寶翎身上,“李家已經洗刷冤屈,那道禁令旨意便作廢。”
“父皇!”寶翎驚呼一聲。
“怎麼?你對此很有意見?”元晉帝胸腔裡湧起怒火,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脾性剋制不住的暴戾,“這是前朝之事,你一個宮闈女子,是想要染指朝政?你的母后,教導豫王私吞災銀,教導你插手廟堂,你們是不是還想要逼退朕,把持朝政?!”
這一頂帽子扣下來,就是指責他們想要篡位!
寶翎臉色劇烈一變,顫聲道:“父皇,兒臣絕無此意。就是不想父皇受到矇騙,才將這件事告訴您,請您定奪。既然是誤會一場,兒臣就安心了!”
元晉帝眼睛通紅,‘嘩啦’將奏摺砸在寶翎身上。
“在你眼中朕就如此愚昧?朕是不是要退位讓賢?少讓你操心?”
寶翎嚇得渾身發抖,連忙說道:“兒臣不敢!”
“滾出去!”元晉帝怒喝一聲。
寶翎連忙起身退出去。
元晉帝雙手撐在龍案上,胸膛劇烈起伏著,喘著粗氣,心裡那一團灼燒著五臟六腑的怒焰,讓他無法控制自己暴戾的脾氣。
文貴妃端著明目養神湯進來,看著撒落一地的奏摺,文貴妃想著方才驚魂未定的寶翎,眸光微微一閃,將湯放在龍案上,“皇上,何事大動肝火?氣大傷身,您遇事大發雷霆,對頭痛症可不好。”
元晉帝聞著文貴妃身上神似松木香的氣息,只覺得身心舒暢,盤亙在胸腔裡那股子氣焰頓時消散,頭痛症都緩解下來,耳聰目明瞭一般。
他摟著文貴妃坐在腿上,深深吸一口她身上的氣息,“你何時換香了?這個香味好聞。”
文貴妃眸光閃動,手指輕柔按著元晉帝的太陽穴,“換下半個月,皇上現在才發現嗎?臣妾可不依,罰您今夜來臣妾的寢宮!”
元晉帝看著龍案上一個五字,鬆開文貴妃,“朕還有政務處理,你先退下。”
文貴妃緊緊蹙眉,元晉帝每月初五不會臨幸宮妃,初六除早朝之外,更是誰都不見,只有初七才會出現在後宮臨幸后妃。
今日也不例外。
“皇上……”文貴妃還想再說什麼,看著元晉帝額頭上的青筋幾乎要炸裂,立即改口道:“皇上,您趁熱喝這碗養神湯再處理政務,臣妾先告退。”
文貴妃離開勤政殿,覺得元晉帝最近性情大變,狂躁易怒。
聞著身上的薰香,是國師給她的,元晉帝聞著症狀似乎得到緩解?
文貴妃疑惑了,國師是要救元晉帝,還是要害他?
若要害,這薰香目前看來,對元晉帝十分有幫助,能夠壓制他暴躁的脾性。
文貴妃一走,元晉帝腦袋不一會兒又開始疼痛起來,比之前更加的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