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麟看著柳氏閉著眼睛,淚水從眼尾滑落,他緊皺著眉心,沉默不語。
秦銘不悅道:“大伯孃管著家裡的庶務,這些瑣碎的事情,你們還要拿去煩大伯孃作甚?自己去請郎中給我娘治病就是,一個個都是不得用的人,你們就是這般伺候我娘!還不快去請郎中!”
婢女一怔,似乎沒有想到會挨一頓罵,連忙跑出去請郎中。
秦銘皺緊眉心道:“娘,你看看你都挑些什麼人?這些婢子一點主見都沒有!待會我和二哥去大房吃飯,讓大伯孃給你挑幾個機靈的。”
柳氏氣得要嘔血!
她怎麼就生了這麼個蠢兒子!蔣氏不安好心,偏他們一心向著長房!
“麟兒。”柳氏有氣無力地喚一聲秦麟,“娘心裡難受,這個家只怕是容不下我。你祖母與你爹說,要將我送回柳家,這不就是被休回去?我做錯什麼了?他們這般狠心對我!長久這樣下去,我怕是要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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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麟與秦銘斷奶之後,放在秦老夫人身邊養著,五歲之後居住在前院,秦老將軍請西席給他們開蒙,將他們習武,與柳氏並不怎麼親厚,看待事物便不偏不倚。
柳氏小家子氣,愛計較,佔便宜,兄弟兩都看在眼裡。
如今聽說他們娘生病,趕著回來看她,聽她一訴苦,便知不是想見他們,而是另有隱情。
“娘,你心裡有什麼打算,直說了。”秦麟開門見山。
柳氏臉色一僵,訕訕道:“娘出身低,在府裡他們都瞧不起,日子過得很壓抑。心裡尋思著搬出去住,我們二房自己做主。”
秦麟沉默半晌,垂著眼皮子道:“娘知道自己出身低,待人接物一事上,只怕應付不過來。世家裡最重規矩,你若是做錯一步,便是與人結仇。”說到這裡,秦麟抬頭看向柳氏,“娘若覺得府中住得壓抑,兒子在外接辦了一座宅子,你可以搬過去住。”
“麟兒!”柳氏不可置通道:“你是要將娘一個人移出府去?”
秦麟語氣淡漠道:“娘自己瞧不起自己的出身,便覺得別人也同樣瞧不起你,你忘了自己是將軍府的夫人。在這府中讓你過的不舒坦,覺得抬不起頭來,抑鬱成疾,倒不如搬出去放寬心情。”
柳氏面色一變,還未等她開口,秦麟道:“不說祖父、祖母尚在,即便他們不在了,這個家也不會分。娘只管安心養病,若是還有什麼不能解決的事情,儘管告訴兒子。”
柳氏氣得心肝疼,惱怒的瞪著秦麟,她唯一能夠依靠的兒子,最後都不是向著她!
秦銘驚訝地看向二哥,原來娘是想分家啊!
“娘,不是兒子說你,你是瞧見日子太清閒,心中不得勁,才想著生事?就您這脾性兒,得多虧祖母不是個惡婆母,不然早就磋磨死你了,還讓你在這兒琢磨著分家?”秦銘覺得他娘就是無事生非,他比劃著拳頭道:“我要是娶這麼個媳婦兒,幾拳頭下去,看她老不老實。”
柳氏翻身坐起來,怒氣填胸道:“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秦麟看著中氣十足的柳氏,除了臉色蠟黃之外,哪有半點病態?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
“娘,你不想好好過日子,就使勁鬧騰。”秦銘拽著他哥往外走,覺得他娘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柳氏看著兩個兒子關門離開,氣得眼淚掉下來,心裡愈發的憎恨秦老夫人,如果不是她將孩子抱養過去,孩子如何會不與她親近,不向著她?
柳氏拿著帕子擦掉臉上的黃連水,眼底閃過陰狠的光芒。
秦麟與秦銘走出屋子,並沒有直接去長房,而是去福壽居探望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見到兩個孫兒回來,臉上堆滿笑容,拉著他們一人一邊坐下,仔細看兩人一眼,“黑了,壯了,挺好。”
秦麟臉上多幾分笑容,“祖母,您的身子可安好?”
“老了,也就是這樣了。你們離家近,可以多回來看一看。”秦老夫人看著秦麟與秦銘輪廓愈發分明銳利的面容,想起他們小時候坐在她的腳邊,愛聽她念三字經,百家姓,一轉眼,都能娶媳婦,“你們看過柳氏了?”
秦麟唇角的笑容淡去,點頭道:“她想搬出去住,孫兒打算您的壽辰之後,讓她搬出去。”
秦老夫人點了點頭,“這樣也好。”
“還有六七日便是祖母的壽辰。”秦銘算一算日子,沒有多久。
秦老夫人和藹地笑道:“你們回來了,到時候選個時間,去看一看你們的表妹。”
秦麟與秦銘早已知道這些事情,點了點頭,“我們明日去看一看。”
“她是個很好的孩子,你們要多看顧著她一點。”秦老夫人說幾句話的功夫,心口悶得慌,臉上的笑容淡幾分,往後靠在大迎枕上,有些體力不支道:“你們去長房用飯吧。”
秦麟看著秦老夫人眼底流露出疲憊之色,問她要一個人,“您挑一個人給我,歡喜傷重,我送去給伺候我娘。”